顾屿江这一晚去冲了个好几个冷水澡。
第二天起来时, 他精神明显不怎么好,依旧渴睡, 可是偏偏又睡不着了。
估计是前几天程悠在他这里晃悠晃习惯了, 眼前她陡然回去了,顾屿江莫名觉得住处空荡荡的, 居然挺不习惯的。
反正也睡不着, 一个人呆在空荡荡的住处也挺无聊的。顾屿江难得提早开车去医院, 他刚开到医院大门的时候,留意到急诊室那幢楼前面停着辆急救车,正有几个同事急匆匆的从车上往下面抬人,推车上的患者隐约是个十几岁的小姑娘,随车跟着好几个亲属, 都还没医治就已经哭得呼天抢地了。
顾屿江无意识地微皱了下眉梢, 在医院里最不缺的就是生老病死和悲欢离合的缩影。他停好车后,脑海里隐约闪过似乎同科室一个新人同事杨彬这星期刚好轮转到急诊科,估计是新人经验尚浅的缘故,有时候做决定犹犹豫豫的, 不过胜在态度好并且愿意虚心请教, 和大家伙关系处理得还可以。
顾屿江看了下腕间的手表, 没想到他比平时早到了两个小时, 离交班还早着。他脑海里又闪过刚才那几个哭得不能自制的家属,送过来的患者多半是情况很险急的了。也不知道新人搞不搞的定, 反正闲着也没事干还是去看下好了。
顾屿江从车里出来后直接往急诊室那幢大楼走去, 他刚走进去一点, 就听到有个患者在大声呵斥,“怎么可能会不能救了,医院开着就是救人的!我们有的是钱,你们赶紧用最好的药最后的设备赶紧救人啊!”
旁边还有个妇人哭得撕心裂肺,“囡囡,你要是出点意外让爸妈怎么活啊!”
“我没说不救,可是她喝的是百草枯,量多的话基本上真的是无药可治的,我只是和你们事先声明下让你们有个心理准备而已。我已经在打电话了,会让同事立马一起来帮忙的——”杨彬的声音近乎被淹没在患者家属喧闹的质疑声中。
顾屿江刚听到百草枯这三个字心头咯噔一下,直接大步跑了过去。
“顾老师,你今天怎么这么早过来了?”杨彬认识的人相对不多,和他一起值班的也是个资历尚浅的女同事,他这会正准备打电话给系主任紧急求救,陡然看到顾屿江他明显松了口气,“还好你过来,她喝了百草枯,棘手得很。”
顾屿江已经大步跑到推车前面,迅速俯身翻了下意识不清的患者眼睑,之后甚至用手扒拉开患者的口腔,两侧已经明显有溃烂迹象,口腔里还有百草枯难闻的气味,“喝了多少量,距离现在已经多久了?”顾屿江咄咄逼问,因为患者的重症情况,他骤然间精神高度紧绷起来,前一刻的昏沉困倦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不知道她喝了多少下去,她说肚子痛把我们喊醒后,我们才知道她喝了百草枯下去,也不知道她哪里买过来的。”应话的应该是患者母亲,估计是听到杨彬对顾屿江尊敬的语气后情绪稍微镇定了点,如实应道。
“发现到送到这里已经多久了?”
“大、大概半个小时左右吧。”
“立刻安排洗胃再说,之后再进行血液灌流,再加大剂量激素和抗氧自由基冲击排毒。”顾屿江条理清晰地吩咐杨彬起来。
杨彬点点头,他其实理论知识掌握的挺扎实的,就是陡然间遇到个要和死神赛跑的患者,毕竟是新人加上患者家属的情绪压力夹杂其中,一时间就显得手足无措了。听了顾屿江言简意赅的指导性方案后,杨彬明显冷静不少,争分夺秒地给患者安排绿色通道进行抢救。
顾屿江看了眼昏迷的年轻女孩,也不知道小女孩为什么想不开喝这种剧毒农药。
“都怪我,她就是成绩下滑得厉害了点,我和她爸这几天骂得凶了点,她怎么就这么狠心……囡囡你要是走了,我和你爸怎么活啊……”患者母亲继续自怨自艾起来。
看得出来,这个女孩子是她的命。
可是百草枯的毒性使然,要是她已经喝下致命的剂量,其实后续的救治结果也是很显而易见的,除非肺移植兴许还会有渺茫的希望。
只能寄希望她喝的剂量不多。
顾屿江看了眼处于崩溃边缘的患者母亲,犹豫了下还是先没有告知患者家属最糟糕的结果。
抢救过程中患者一度呼吸困难,杨彬看得焦灼,弱弱向顾屿江求助能不能上一小会的呼吸机应应急,要不然就怕患者因为呼吸困难出问题。
“上了呼吸机百草枯的毒性发作更快,肺部纤维化也会快速,暂时先不用上呼吸机,再观察一会再说。”顾屿江看了眼昏迷的患者,擅自做决定。
幸亏没过多久,患者呼吸困难的症状略微减轻了一点。
这几个小时里就像是打仗似的,基本急救措施做了后就把患者转入ICU了,好在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回来,多半是喝下的剂量没有到致命地步,而且及时送过来急救措施也进行的及时。
不过每个人的症状不尽相同,也有些误服百草枯的患者是几天后才会爆发多器官功能衰竭导致去世的,反正据他这么多年的从医经历来看,误服百草枯的患者中能救回来的寥寥无几,大半都是花大代价救治后最终还都是人财两空的,还有些喝过量的患者在抢救没结束就去世的也有。
但愿会有奇迹出现在这个年轻的患者身上,否则这么年轻的生命就去世了也挺让人惋惜的。
顾屿江见暂时没有新的情况就回他自己的办公室了,正好是到了上班的点。
晚上下班的时候他又特意过去看了一眼。
幸亏患者的各项指标都逐渐稳定下来,看样子明天就可以转回普通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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