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程悠反抗的动静越来越小, 顾屿江这才猛地松开她。
而程悠已经条件反射地扇了一巴掌过来,因为长时间的缺氧窒息感太强烈, 她这一巴掌又是凭感觉扇的, 其实只碰到他的半侧下巴而已,力道又轻, 压根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痛觉传来。
其实不单程悠, 顾屿江自己也还是在发愣出神。
及至到了这一刻, 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刚才会突然去吻她的前因后果。
顾屿江松开程悠一小会了, 她还在大口大口的呼吸,胸口则是依旧在剧烈起伏着,不知道是因为牵扯到伤处了还是被他给气得。
两人都没有开口, 遍布废墟的厨房间里诡异地安静着。
大概足足过了好几分钟,顾屿江先开口问道,“你的术后伤口是不是裂开了?”他之前被不知名的火气扰的气急攻心都没留意到,这会神智清醒后才看到她浅色T恤衫上分布的血迹区域, 还是忍不住开口问她。
“用不着你管!”程悠抬手揩了下略有潮意的唇角边, 走到铁盒落地的地方,弯身下去捡起放进口袋, 之后目不斜视地往前面走去。
顾屿江怔了一小会在后面跟上,出来后果然见着程悠站在马路边在等车。
这个点已经到上班高峰期了, 路上的行人车辆逐渐多了起来。她站的地方不适合拦车停车, 而她估计是没意识到, 依旧固执地站在原地, 相比之前在厨房间那边脊背挺直地和他剑拔弩张, 这会的她略微驼背含胸,多年的从医生涯,他当然知道她这个站姿的真正原因。
顾屿江站在餐馆门口足足等了大半个小时,程悠果然还是没有拦到车。
趁着红绿灯切换的空隙里,他直接上前猛地拽在她的胳膊,拉着她横穿马路往他对面停车的位置走去。
程悠猝不及防之下直接就被他一口气拉到对面,或者是她自己体力虚弱压根没力气和他抗衡。
顾屿江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她塞到副驾给她扣好安全带,等他自己绕过车头坐到主驾,程悠已经费劲地解开安全带准备推开车门下车,顾屿江动作迅疾直接重踩油门开了出去,巨大的惯性让解了安全带的程悠猛地往后面仰去,伤处又传来钻心痛觉。
刚才被顾屿江硬塞进车内她和他抗衡了下,原本开裂暂时结痂后的伤处又重新裂开,有新的血水开始蔓延出来,程悠疼得倒吸冷气,大声喊叫起来,“你给我停车!”
顾屿江视若罔闻,前面都已经是黄灯了,他还是加快油门冲了过去。
“你再不靠边停车我就开门了!”程悠作势去开副驾的车门。
“你敢!”原本飞速开车的顾屿江忽然侧头朝她怒吼了一句。认识以来,这是他第二次吼她。
他这人本来就不苟言笑,平时看着就颇有威严,眼前这样勃然大怒的时候更是让人看得心头发寒。程悠破天荒被他吼得震慑住,她没再开口,转而扭头安静地看向窗外。
过了几个红绿灯后进入市区,路况一如既往地爆堵起来。
要是平时他应该会抄小路避开最容易拥堵的这条路,今天他多半是被程悠给气晕了头,心头越是着急,前面拥堵的车辆越是一动不动,也许是出了什么刮蹭事故。
一个多小时后,顾屿江才开回到人民医院前面,刚停好车他就走到副驾那边给她开了车门。
程悠下车一声不吭地跟在他后面。
昨晚到现在滴水未进,她有点头晕目眩,而他脚长步伐大,两人没一会就拉开了一段距离。顾屿江察觉到程悠没有跟上,转身,耐着性子等她走近了点才在前面带路。
因为是顾屿江带她去的诊室,程悠都还没来得及回单位去拿病历本什么的。
邵平今天调休不在,也不知道今天什么日子,还是上午,甲乳科的好几个科室外面居然都已经排起了求诊的患者。
顾屿江带了一眼诊室外面排队的那些患者,直接转身往电梯那边走去。
程悠察觉到他身上隐怒未发的怒气,这里是医院,先前因为她的恶作剧玩笑话已经影响到他的工作,她也不想再和他起什么冲突惹人注意,眼前也只是顺从地跟在他后面。
到了心血管科那层,顾屿江走到尽头的一个房间,里面排列着不少的器材工具,还有一些说不出口的仪器在边上。
程悠进去后,顾屿江随手把房间门口锁上,之后走到一处仪器侧边的椅子上坐下,对面还有一张略高一点的椅子,看样子应该是给患者专用的,顾屿江面无表情开口,“我看下伤处怎么样了。”声音冰冷地毫无温度。
程悠这人向来很有自知之明,也不自恋,不过再怎么说,他在几个小时前刚亲过她,不管是他恶作剧还是出于什么其它她不知道的原因,眼前要她敞露伤处的位置给她看,她还是有点抗拒,“邵医生没在么?”她讪讪开口,没话找话说。
“不是带你去看过了吗?”他像是吃了炮仗似的,一言不合就怼她。
在她心里,大概邵平都要比他好上不少。
程悠不知道是饿得慌还是痛得难受,的确是有点眼冒金星,而且手心一直在冒冷汗,她也不希望自己在出什么状况再惹人嫌,抗拒归抗拒,她还是走到顾屿江对面的那张椅子上坐下,抬手把她自己右腹的T恤衫往上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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