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脆响过后,那女子的脸颊连印子都没有留下,她却还是怔住了。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贾迎春,说道:“你,你竟然敢打人?”
贾迎春冲着这个名叫李娇儿的通房丫头笑了笑,道:“打的就是你。——你这是跟当家主母说话的态度吗?”
“当家主母?”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好笑的笑话似的,李娇儿顾不得自己才刚刚被打了一巴掌,立即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就凭你这个样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称当家主母?你也不想想看,孙家上上下下主子仆役,有谁把你放在眼里?”说着,李娇儿便举起手来,看起来似乎想要还迎春一耳光的样子。
贾迎春不避不让,反而还挺起了胸脯来,冷冷的看着她说道:“你敢!我的姐姐是贵妃娘娘,我的父亲头上有爵位。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几两银子买来的罢了,也敢对我动手?”
似乎是被迎春的话镇住了,也有可能是被她从没有过的冰冷眼神吓到了,李娇儿迟疑着放下了手臂。这个样子的奶奶,她还真是头一回见到。吃错药了吗?
贾迎春拍了拍手,像是打了李娇儿一巴掌反倒脏了自己的手一般,态度十分轻蔑,眼神十分傲然,气得李娇儿胸口胀痛起来。却听这个吓住了自己的奶奶开口说道:“我的大丫头绣橘呢,你去把她给我叫过来。”绣橘是贾迎春的陪嫁丫头,本来她身边最得用的是司棋,却在荣国府查检大观园的时候发现和表弟私通,被撵了出去。如今,也不知道怎么样了。贾迎春想了想,决定要找时间去把司棋要过来。免得她以后殉情自杀,白白葬送了性命。
贾迎春吩咐李娇儿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使得她不由自主的就照着对方的话去做了。走到拐角处,李娇儿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气得疾步冲过去,对着已经转身的人大声吼道:“你叫我去我就去?你以为你是谁?”
贾迎春慢吞吞的转过身来,又用那种令李娇儿感到胆寒的目光看着她,说道:“我是孙家的奶奶,你是孙家的丫头,我吩咐你去做事,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你、你……”李娇儿气得脸都涨红了,却不知道该如何反驳这话。
贾迎春不耐烦的蹙了蹙眉,迈步跨过门槛,口中说道:“叫你去喊个人都这么慢,还是我自己去吧,没用的东西。”
李娇儿来不及计较那一句“没用的东西”,便伸出手拦住了贾迎春的去路,嘴里说道:“你不能出去,爷吩咐过了,要关足你三天,方才能出来。”
“爷?他又算是个什么东西?”贾迎春轻蔑的笑了,脚步没停的继续朝前走去。“不过是个兵部候补,正经职位都没有一个,也敢在我面前拿乔?”
李娇儿觉得自己一定是脑壳发昏了,居然觉得贾迎春的话说得没错。她不由自主的放下手,看着贾迎春扬长而去。明明还是那个瘦弱的身躯,在阳光底下看上去竟然有了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意味。
“今儿个,可真是见了鬼了……”李娇儿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
贾迎春按着记忆中的路线一路走来,路上遇见的人见了她,都有些吃惊。想必大家伙儿都听说了,爷要把奶奶关足三天才放出来。没想到现在不过才过去一天,这人就出来了。爷从昨天出门了之后就一直没回来,谁放这女人出来的?
顶着各种含义不同的目光,贾迎春视若无睹的走到了粗使下人住的后座房。本来按照绣橘大丫鬟的身份,是不应该住在这里的。可谁叫迎春这个奶奶没什么地位呢?连带着的,她身边的大丫鬟也就跟粗使下人一个地位了。不,或者应该说,比粗使下人还不如。
推开虚掩着的破旧的木门,屋子里面的陈设一下子映入了迎春的眼帘。粗粝的墙壁和地板,散发着潮湿的泥灰味道。窄小的房间里面,除了两张旧木床和靠墙搁着的箱笼之外,就只有一张陈旧的木桌,外加两只木头凳子。桌上一只泛了黄的粗瓷茶壶,其上的盖子缺了一个角,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把手上面套着藤编的圈圈,被汗水浸得褪了色。
两张木床,一张空着,一张上面躺着一个人裹着蓝底白花的粗布被子,便是绣橘了。贾迎春走过去一瞧,床上那瘦巴巴的丫头紧闭双眼,面色红得不正常。额头上一道疤痕十分碍眼,却是前天这丫头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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