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白慕庄兴冲冲的来到尤二姐屋子里, 从袖口里取出一只长方形的黑漆描金小匣子, 献宝一般的递给了她。
“是什么?”尤二姐一边问着, 一边伸出纤纤玉手接过了匣子。那双柔荑玉润光洁,连一个毛孔都看不见, 恍若凝脂一般——又戴着一对水色光润绿莹莹的玉镯,愈发映衬的那手像是最完美的雕塑一般, 看得白慕庄一时间发起了呆来。怔了怔之后,他方才笑道:“你且打开来看看,总之是好东西。”
唇角微微勾起,脸上浮着一丝淡笑,尤二姐打开了那雕饰着鹊踏枝的匣子盖。刹那间,只觉得眼前一片珠光宝气。却见匣子里面猩红色的绒布之上,静静躺着一支赤金步摇。上面镶嵌着玛瑙,猫儿眼,还有红蓝二色宝石。尤其正中间一块紫玉,莹润通透, 色泽匀称,那紫盈盈的光辉将绒布似乎都照亮了。真好东西,恍若这繁华盛世一般,富丽堂皇, 叫人见了便心生欣喜。
尤二姐笑意更深, 轻轻溜了白慕庄一眼, 笑道:“这般好的东西, 我怎好戴出去?——不过,还是多谢老爷费心了。”说着,屈膝施了一礼,姿态说不出的好看。
白慕庄双手扶起尤二姐,笑着说道:“你怕戴出去被人说嘴,便只在屋子里戴就是了。”说着声音低低的压下去,又道:“……只戴给我一个人看。”
花开缓步走到门帘之外,正欲掀起那因春天到来而新换上的葱绿色盘锦帘子之时,忽然顿住了脚步。听到帘子里面依稀传来的动静,她的小脸微微一红,便转身走到了门口,放下手中的朱漆托盘,转而拿起了绣绷,开始继续绣那未完成的鸳鸯戏水。秋香色缎子上细细的绣着五彩鸳鸯,碧绿色水纹,还有几丝青柳,看起来极为鲜活亮眼。她一边漫不经心的下针,一边想着心事。忽然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那喜庆的苹果脸顿时红透了。
看起来白慕庄今日并没有要在这里留宿的意思,里面要了热水之后不久,他便动身离开了。目送着他的背影走出院门后良久,花开方才迈步走进了卧房之中。只见尤二姐穿着鹅黄色寝衣披着一件夹棉外衣,正坐在花梨木的梳妆台前,自己动手欲要挽起发髻来。见此情景,花开忙走过去,接过她手里的梳子,开始替她梳理发髻。她一边动手,一边低声问道:“姨娘,老爷怎么不在这里留宿?是有什么事吗?”
“我哪里知道他的事……”尤二姐懒洋洋的回答着,看到镜子里面映出来的羞红的脸,忽然开口问道:“你的脸怎么那么红?”
花开有些慌乱的回答道:“兴许是刚刚喝过热茶,那水汽将脸蒸红了。”
“哦……”尤二姐淡淡的回应了一句,而后又道:“我看你那绣活绣得很鲜亮,是用来做什么的?”
花开道:“我那枕套有些旧了,预备换新的,所以便自己重新绣了一个。”
尤二姐捻起妆台上一支羊脂玉簪子,拿在手里把玩着,道:“鸳鸯戏水?你年纪尚小,绣这个干什么?……难道你有了心仪的人了么?”
花开闻言手一抖,险些将梳子掉落在地,掩饰性的垂下眼皮,岔开话题道:“姑娘的头发生得真好,又黑又亮,滑得跟缎子似的,都不必用头油了……”
尤二姐在镜子里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便也不再继续追问了。只是眼底深处,有一道亮光闪过。
第二日,白慕庄来了尤二姐这里歇息。他过来的时候,恰好遇到尤二姐在净房里沐浴,只有花开在外面——因为尤二姐沐浴时向来不要人在旁边伺候,所以花开才没有在净房里。
见到白慕庄迈步进门,花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连忙迎上去屈膝施礼,娇声说道:“老爷来了,快请坐。姨娘在净房里沐浴呢,一会子便出来。”
听到这动人的娇声软语,白慕庄不禁抬起眼朝着这个以前从来没看进眼里的小丫鬟看过去。一见之下,才觉得开春之后,小丫头也长大了。原本平坦一片的胸脯,也有了起伏的曲线。圆圆的苹果脸儿,也清瘦了些许,开始有了略尖的下颌,那线条还算楚楚动人。但这般清浅的姿色,哪里比得上尤二姐的秾丽逼人?所以他只是略略打量了花开一眼,便迈步走到了暖阁之中,在熏笼旁坐了下来。
见白慕庄无动于衷的样子,花开的眼底不由得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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