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偷偷地笑了起来,这是他的字吗?写得真好看。
她虽自己写不好,却还是懂得鉴赏一二。
他是练得王羲之吧?
记得他之前跟她说过的,王右军,她当时还不知道是谁,呵呵!
可是他的字又很有自己的特色,笔锋方刚或转折圆柔,无论含蓄或张扬,笔势都颇为有度,飘若浮云,矫若惊龙。
刚刚坐到花轿里来的时候,她还想要偷偷掀开轿帘,看看外面的热闹。
可是,此时她恨不得轿帘一定要严严实实地挡着,不要让别人看到她轿子里的小秘密。
她抿着嘴,把纸条认真地折好,放在嘴边轻轻一吻,然后小心翼翼地收到自己的袖子里。
在村人眼中,他是一名猎户,自然是不识字的。
虽然近些日子对外散了些他们几个都在识字的消息,但这个字条也绝对不符合他现在的身份。
景恬在轿子里晃晃悠悠地坐着。
想起自己方才的紧张,就有些好笑。
这些天忙忙碌碌,她竟然一直都没有仔细询问一下这婚礼的具体讲究。
她刚才偷偷从侧面询问了一下,才知道,原来这圣唐一朝的婚礼吉时,竟然是黄昏十分。
男子在黄昏时迎接新娘,而女子因男子而来,所以叫做“昏因”,也就是“婚姻”了。
她还听然姐儿说,自家小院里用青纱和青布幔搭了一个大大的帐子。
说是这是从汉时传下来的结青庐的规矩,回头拜天地的各项礼节要在那青庐中举行。
景恬一整个过程都甜蜜又好奇,真恨不得把盖头掀起来看看,那青庐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可是,作为新娘子,她此时只得老老实实地端坐在新房的炕沿上。
大姑千叮咛万嘱咐,绝对不许掀盖头,不然不吉利。
唉!等三小只结婚的时候,她一定要好好看看。
景恬此时并没有想到,日后三小只的婚礼,竟然还有一场宏大到国之盛典的程度。
不多时,辰雨进屋来。
她双手捧着一个小碟子,上面放着两个加了红枣的喜馍馍,还冒着热气。
“夫人,少主见您只用了一块儿点心,吩咐我给您送喜馍馍过来。说是,怕您会饿。”
景恬还盖着盖头,不能掀起来,便伸起双手,凭着模糊的影子扶上辰雨的小臂,说道:“辰雨姐姐叫我景恬就行了。姐姐请把东西放下吧!谢谢啦!”
“好!”辰雨刚把东西放下,正犹豫着要不要跟景恬说说话,就听门轻轻一响。
“恬恬,”陈良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新郎喜袍,显得英气十足,“辰雨也在。”
“你们聊,我先出去看看。”辰雨道。
景恬和陈良同辰雨道了别,陈良就迫不及待地冲到炕边,握住了景恬的手。
“恬恬,你累不累?要不要吃些东西?”
景恬倒是不饿,可是她知道等下陈良还要出去应酬,少不得要喝些酒水。
“我们一起吃个喜馍馍吧!你陪我吃。”
听说大姑做馍馍的手艺十分高超,尤其是这喜馍馍,里面是红豆沙馅儿,外面还嵌这红枣,想想就极有食欲。
景恬用一块儿干净的帕子,给陈良掰了一大半,自己拿起一小块儿放入口中。
“啊!”景恬一口将吃进去的喜馍馍吐了出来,怎么会又酸又硬的,难吃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