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走到落地窗前,漆黑夜色中,玻璃反射出顾安夏静止站立的动作。
那个女人还是跟从前一样,站直的时候喜欢挺起胸,骄傲得像个女王。她比以前更纤细了一些,可神情却比以前柔和动人了许多。
顾安夏凑近玻璃,看着那双眼睛,一如曾经的清澈动人,可她知道,那里多了从前不曾有的牵挂和留恋。
她知道,刚才的梦是假的,可梦里她说的话,都是真的。
那些她在白天不敢说出口的,被自己否定的,压抑在心中的话,都在梦中被轻易透露。
“好寂寞……”
突然就有些羡慕梦中的那个自己,可以肆无忌惮地,说出一切清醒的她想都不敢想的话。
眼光越向远处的海岸和浪潮,顾安夏看着天上洁白的月亮,突然就觉得凄凉。
事到如今,她终于不能再拿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斯德哥尔摩症候群来欺骗自己,她不是发病,也不是心理变态。
她只是,很想欧阳宇,很想很想。
从欧阳宇离开那一刻起,她就变得不安焦躁,她不停地走动,去书房看书,去花园遛弯,她想找些事情做,却发现平时做起来她万分惬意的事,现下竟然变得无趣枯燥。
她才发现,比起做事情,她更像是在寻找。
习惯性地,去寻找欧阳宇待过的地方,在那里,她才会觉得有一丝舒心。
“……欧阳宇。”
顾安夏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的情绪百转千回,仿佛百般滋味纠结在一起,翻搅着她的心。
如果他在,她会不会也像梦里一样,抱着他,跟他撒娇,恋人一般地亲吻拥抱?
不自觉地点了点头,顾安夏看着玻璃倒影的自己的脸,却又自嘲般地扯出了一丝苦笑。
可欧阳宇呢?他是不是已经见到了那位千金,现下正你侬我侬,分外亲近?
不知不觉,她被欧阳宇侵占入了骨髓,可那男人却在遥远的另一个国家,对着另一个女人。
可悲的是,她现在竟然觉得,如果欧阳宇能再来抱一抱她,哄着她,恐怕她又会堕入温柔的陷阱,小猫一般,全心依赖起这个男人。
如果再犹豫,恐怕就是这一辈子,再也不能翻身了吧。
关上灯,顾安夏转身将自己裹进巨大的,厚实的被子里,没了欧阳宇的怀抱,她下意识地就感觉背后空落落。
她看着窗外的月光,眼神也渐渐变得坚定。
她要走!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她必须走!
她绝不能忍受自己的爱情陷入无望中,也不敢想象未来她带着可爱的孩子,寂寞地盼望着欧阳宇的可怜模样。
真真是,情到深处人孤独。
顾安夏前所未有地感觉到,这句话的意义。
明明被宠爱,明明被捧在怀,却依旧觉得不甘心,不满足,不能释怀。
深深叹了一口气,顾安夏紧了紧肩膀的被子,缓缓闭上了眼睛。
“晚安。”很远很远的,欧阳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