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他让她走的啊...
唐祁深的呼吸一下滞住,细微颤抖着的身子一瞬间似乎凉到了极点,他不由自主的轻轻耸了耸鼻子,手臂拢紧,环住膝盖,身子团得更加小。
平日里那般修长的身子,就这样缩成了一团,靠在了门边上。
从他周身溢出的难过,在整个宽敞的洗手间里弥漫着。
他灰暗的眼眸,越来越水润,到最后,已经凝固成了水珠缀在了他的眼角。
就在那水珠快要从他眼角坠落的时候,他抬起了头,用沉浸在阴暗里太久的眼眸,直接对上那镶在吊顶里面的那一盏敞亮的灯。
他的世界一瞬间白晃晃。
可是他连眼也没有眨,保持着他的下巴微微抬起半个直角的弧度。
良久,他的眼眸才适应了耀眼的光线。
白炽的灯光倾泻在了他精致的小脸上,他面无表情,只是薄唇紧紧的抿着,眉头拢起了一个小丘壑。
闭上眼,他靠在了门板上,贝齿轻轻咬住下唇,他的脸蛋似乎都轻轻抽搐了一下,扯动了他嘴角,勾勒出的,除了难过,就只剩难过。
亲姐弟。
这个词汇。
对于他那隐匿在阴暗里的情感实在太过于讽刺。
刺得他丝毫不敢再呆在她的身边。
他只能逃,逃到了这个封闭的四面都是墙和窗组成的地方。
只能在她看不到的地方,独自一个人去tian||舐那些伤口。
可她身边太过温暖,而这地方太过冰凉,无时无刻的,不让他想要狂奔到她的身边,把她紧紧按在他的怀里。
但是不可以啊。
他怕自己满身是伤的模样吓到她。
他怕这般jin||忌的情感伤到她。
他怕他破釜沉舟之后换来的,是两人的陌路。
这些,是他都无力承受的。
安静。
冷清。
孤独。
这所有类似的词汇,不知道在唐祁深的身上挣扎了多久,他才缓缓站起身子。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在孤儿院里呆着,不应该贪恋她美好,跟着她回了她的家,成为了她的弟弟。
早知道如此,他就应该孤儿院里安安静静的长大,等到他已经能够独当一面了,在出来这世上寻她。
但如今,已为时已晚。
他怕他成为她身边的一个定时炸弹,他怕他有一天,控制不住他自己,在奢望膨胀成了野心和****的时候,不管她的意愿,就算是用囚禁,都要让她留在他的身边。
这些,都是他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他想着,那样就能够让她一直留在他身边的时候,居然有一丝变态的肯定感。
唐祁深紧紧咬住唇瓣,直到嘴里尝到了一丝血腥味道,他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松开了牙关。
他抬手一抹,刺痛之下,指尖抚上一丝液体,他轻轻刮带了一下,放到了眼前,意料之中的是触目而见的血色。
抬脚几步走到洗手台前,唐祁深抽了几张纸巾,就放到了靠近内唇处,被他大力之下咬破了的伤口上。
好几秒后,他才抬了手停留在虚空之中,眼眸扫过被血侵染了一大块的的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