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看看这本日记,似乎也太过平淡。
第一页写着喜欢你,最后一页还是喜欢你。
如果非要说些什么来收尾的话,那么。
故事是从哪一页失去联络,就从哪一页重头来过。
“我叫于渺渺,很高兴认识你。”
——摘自最后一篇日记
或许是因为刚参加完乔笙的婚礼,见到了一群老同学,无意间勾起于渺渺青葱岁月里的许多往事。
高中入学的时候,每天都盼着快点毕业,可是等到毕业那天真的到来了,却又忍不住鼻酸。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意毕业,因为学校里有一个她没办法离开的人。
其他同学也是这样吗?
婚礼结束之后,距离回北京只剩下最后一天。
大概是昨天喝了点酒,于渺渺脑袋昏昏沉沉的,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她把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起来,一眼就看到颜倦的短信:我在银桦等你。
思绪有片刻的断片,随后才想起来,昨晚跟老同学叙旧的时候,大家喝高了,纷纷提议今天回学校看老师。
这七年里,除了于渺渺,其他人应该或多或少都回来过几次,连乔笙都来过。
只有她最没出息。
约的是中午十一点,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点了,怕自己迟到,于渺渺匆匆回复完颜倦的短信,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刷牙洗脸。
等收拾好,才发现自己过来的时候只带了一条牛仔裤,昨天参加婚礼的时候不小心洒上了酒,现在肯定不能穿了。
在行李箱里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一条无意间塞进去的灰色百褶裙。
虽然有装嫩的嫌疑,但是现在也只能将就了。
于渺渺手忙脚乱套了件白衬衫,再配上这条纯色的百褶裙,明显就是个高中生,看上去倒像是回到了入学那天。
连州市地方不大,从酒店打车到银桦高中也就花了二十分钟。
付完钱下了车,她往学校门口走了两步,忽然有些突兀的停下脚步。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
恍如隔世。
眼前熟悉的暗红色围墙,两侧郁郁葱葱的梧桐树,还有墙面上四个庄严肃穆的烫金大字,无一不昭示着她的青春岁月。
大门被铁栅栏围得严严实实,而一旁的保安室里,坐着的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摇着蒲扇的老大爷。
于渺渺走过去,还没开口,就听他问:“回来看老师的?”
她一愣,点点头:“您怎么知道?”
对方笑笑:“刚才进去了几个人,有个小伙子说,一会儿要是过来一个白净清瘦的女孩,记得让她进来。”
她胸口一热。
七年前,她也曾经红着眼睛拜托过门卫大爷给他留门。
七年后,终于等来了那个人。
踏进校园大门,记忆中的景色迎面而来。
现在刚好是十一点整,学生们应该正在上最后一节课。
应该有人像赵璨那种好学生一样正襟危坐奋笔疾书,有人像她跟乔笙那样在老师眼皮子底下偷偷传纸条,也有人像程立轩那样争分夺秒在语文课上做物理题
可是,一定不会有人像他那样,懒懒散散地趴在桌上睡觉,等老师点到名了,又能轻松回答出黑板上复杂的超纲题。
七年不见,银桦看上去还是老样子,一砖一瓦,一草一木都是她熟悉的景致。
于渺渺慢慢行走在偌大的校园里,记忆里枝头大片盛放的栀子花已经谢了,梧桐树叶却还未泛黄,远远望去,错觉般地让人以为身处盛夏时节。
手机铃声就在此刻急促响起。
她接起来,很快就听到颜倦清冽的声音:“到了吗?”
“到啦,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对面的声音很淡,衬着蓝天白云,说不出的动听:“刚去了老师办公室,不过谢意今天不在学校。”
于渺渺一愣,有些惊讶:“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谢意?”
颜倦闻言,很自然地回答,“以前你总跟我说,谢意书教得好,又有人情味。”
明知道他看不见,但于渺渺还是有点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回想高中三年,因为担心冷场,她明明不是一个话多的人,在他面前却恨不得一个人从天亮聊到天黑。
“谢意不在,我都不想去了你现在在哪里呀?”
手机那端的人笑了笑,映着明晃晃的日头,显得很温柔,“我在操场后面的草坪。”
那是他以前最喜欢去的地方,除了她,没有别人知道。
挂了电话,不知道为什么,于渺渺忽然紧张起来。
只要身处这个校园里,她就不受控地回到十年前,回到那个小心翼翼又不知所措的胆怯女孩。
围着那条曲径通幽的小路走了会儿,她终于到达操场上那圈红色的塑胶跑道。
长长的跑道此刻空无一人,仿佛永远望不到尽头。
于渺渺脚下步子很慢,一步一步,却都走得很认真。
直到走到操场后的草坪,他的面前。
那个眉眼清冷的骄傲少年,双手枕在脑后,静静躺在郁郁葱葱的草坪上。侧脸轮廓很安静,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他耳朵里塞着那副白色耳机,不知道在听什么歌。
似乎是听到她的脚步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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