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木钟哒哒地敲了十二下, 院子外,大街小巷爆竹声齐发,连安静的辜宅深院也能隐约听见外头的热闹。
书玉裹了大袄, 穿上牛皮小靴,立在门廊下等磨磨蹭蹭的亚伯。
韩擎皱着眉头冲亚伯喊:“别吃了, 回来再吃,没有人和你抢!”
亚伯最后塞了一把花生米在嘴里, 嘟嘟囔囔地回了一句话,没人能听懂。
辜尨从内室里转了出来, 手里拿着顶呢绒软帽, 一下扣在了书玉的脑袋上, 登时几绺小揪从帽檐的缝隙里翘了起来。
“不要这顶帽子!”书玉大喊, “发型都被弄坏了!”
辜尨不理, 又把帽檐压下了几分:“这顶帽子暖和。”
亚伯嚼完了最后一粒花生米,兴冲冲跑了过来, 一见书玉的帽子, 立刻赞道:“很好看啊, 和我的帽子很像。”说罢指了指他脑袋上那顶皱巴巴的毡帽。
书玉一听,可劲地把帽子往下拽, 奈何腕力不如辜尨, 怎么也拽不动。
一旁看好戏的韩擎哈哈大笑:“辜太太,要喜欢帽子, 改日去韩家的铺子里免费挑, 今儿个就别计较了, 再计较,该天光了。”
一句话成功叫书玉住了手。
大年三十鸳鸯天,天光不入小鸳鸯。
书玉赶紧催辜尨:“快去开车,晚了只能留在大鸳鸯天,进不了小鸳鸯天了。”
辜尨蹙眉:“帽子。”
书玉心一横:“戴戴戴!”
辜尨这才听话地去做了代步车夫。
车子转了几个弯,出了市区,最后停在了一方小洞天。
山道上挤挤挨挨停了好些辆车,看来今年要上鸳鸯天祈福的人依然不少。
窄窄的石阶被扫出了条干净的道,嵌在一地雪色里,宛如一条墨色的带子,直通天梯。
一行四人撇了车子,顺着长长的石阶往上走去。
天依旧暗沉,偶尔飘些雪沫。
山林太静,脚步声惊动了枝叉上的积雪。雪团簌簌地往下落,偏巧一个两个都砸在了书玉的脑袋上,得亏有帽子作挡,否则整个脑袋都要湿了。
韩擎笑:“辜太太,这些雪团很是喜欢你啊。”
书玉不睬他,蹭到辜尨身侧,小声道:“多亏了你的帽子。”语气有些不好意思。
辜尨不甚在意,抬手捻掉她眉骨上残留的雪沫,道:“仔细看路,小心滑——”
话音刚落,书玉脚底便应景地打了个滑。
辜尨长叹一声,握牢了书玉的手:“跟着我。”
忽然,头顶一阵扑棱棱的响声,大团大团的雪从枝桠间往下落。
亚伯惊呼:“看!大鸟!”
书玉抬头,便见墨色的天幕里掠过一只白色的巨鸟。
这是……雕鸮?
白毛雕鸮?
辜尨亦是一愣,抬眸看了韩擎一眼,韩擎正转头看他,眼里暗沉一片。
只有亚伯一人欢欣鼓舞:“好漂亮的大鸟!我可以抓回实验室去解剖么?做成标本也是好的!”
书玉讪讪地冲辜尨道:“不记得山上的住持养过雕鸮啊。”更何况是这样罕见的白毛雕鸮。
不是主人家的,那便是客人的了。
辜尨紧了紧她的手,笑道:“不过就是一只猫头鹰,瞧把你紧张的,前边不远就是大鸳鸯天了。”
书玉舒展了眉目,抬头看向前方。
一千一百八十三级石阶,该到大鸳鸯天了。
石阶尽头是一片寥阔的平台。台上依山势,修筑了五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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