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辜尨却忍不住了,一个暴起袭向那女人。
女人被辜尨的腿风惊到,竟敏捷地一侧身,躲过了辜尨的致命一击。
辜尨一击不中,腿风未歇,掌风已至,一掌劈在了女人的左腿。
喀拉。
寂静的密室里响起了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
女人却毫无痛感,扭头向辜尨的颈动脉咬去。
书玉大惊:“芙芳!”
女人不为所动。
眼见那泛了青的牙就要触到辜尨的脖颈,书玉尖叫道:“阿珪!”
女人神色一动,嘴下的动作便顿了顿。
只这半秒不到的停顿,辜尨已夺得了先机,双手一错,扭开了女人的脖子。
书玉迅速欺身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中的钉子钉回了女人的太阳穴。
女人依然保持着最后的神态,双目圆睁,眼里戾气尽散,只余了几分让人读不透的哀凉。
仿佛被切断了电源,女人迅速萎顿了下来,跌落在墙角,一动也不动了。
这一切发生得突然,结束亦在瞬息之间。
韩擎捏了一把汗,再开口连声音都是颤抖的:“我的乖乖诶……你们俩都没事吧?”
辜尨寒着脸,揽过书玉,上下检查了许久,这才略缓和了神色。
书玉惊魂未定,靠在辜尨怀里:“那枚钉子震住了芙芳的神志,失了钉子,她就要发狂。”
韩擎走过去,踢了踢芙芳,确定她彻底失了意识,这才蹲下身探查她的太阳穴。
“你们来看,这个钉子是不是有些眼熟?”韩擎微讶,“像不像是那个……”
辜尨很快便领悟到韩擎要说什么。
像那一柄长刀。
褚库尔家族的活人坟里,Mr. X千方百计要从石棺里带出来的那柄长刀。
钉子上缠绕的纹路和那柄长刀刀身的纹路如出一辙。
书玉恍然想起,那个无脸怪人曾说,那把长刀可以帮他杀死一个永远也杀不死的人。
那个永远也死不了的人。礼宫秀明。
Mr. X把那柄长刀留给了辜尨。
辜尨蹙眉:“我将那把刀融了,打成了另一副袖间刀。”他不习惯使长刀,却又着实欣赏那把喋血百年的长刀,故而拿到手的当日便差人将长刀打成了他趁手的短刀。
韩擎登时兴致勃勃:“好东西啊,分我一个?”
辜尨一抬袖,一柄精巧的小刀便甩了过去。韩擎扬手接住,在掌心里摩挲了半晌,啧啧赞道:“好刀。”
书玉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既然钉子离体,芙芳才有意识。那先前几次是谁把钉子拔了下来?”
闻言,两个男人皆神色一肃。
芙芳断然不可能自己把钉子拔下来,那么她该有一个同伙。
或者说,应该有这么一个存在,将芙芳制成活尸,再以钉子控制,进而将她作了一把随时可出鞘的利刃。
***
冷院唯一一间亮了灯的厢房里,身材佝偻的老妪缩在瘸了腿的凳子上。
吱呀一声,破落的房门从外头被推开。一个身材窈窕的年轻女人从夜色里踏进了屋子。
老妪掀了掀眼皮,继而颤巍巍地起身,冲女人行了个礼。
“我交待你的话,你如实转述给谭书玉了?”女人倨傲地瞥了一眼老妪。
“回小姐话,老奴都说了。”
“引她去那口枯井了没有?”
“去了,老奴亲眼见辜太太跳下了井,她应该顺着地道,摸到了宗祠的密室。”
女人点了点头:“你能确保那活尸的钉子能掉下来?”
“老奴将阿芳经由地道引回宗祠后,只将魂钉虚虚地按在太阳穴口,只需辜太太一动,钉子必会掉落,阿芳也定会醒来。”
“你做得很好。”女人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如今便静待一夜,等估摸着芙芳将谭书玉啃得骨头也不剩,我们再开启宗祠,将人救出来。”
“是。”老妪恭恭敬敬地垂头。
女人转身便要离去,前脚正要跨过门槛,她又回头确认了一遍:“你确定,辜先生和韩擎都不知道谭书玉今日来了这里?”
老妪答:“两位先生都在忙着找点梅小筑的地宫入口,并未出现在冷院,辜太太跳下枯井后也没有上来。应该是不会出差错的。”
年轻女人这才放下心来,走进了浓浓夜色里。
厢房里再度恢复了寂静。
又过了两更天。纸糊的窗户处忽然传来扑棱棱的轻响。
半正半闭着眼假寐的老妪陡然睁开了眼。
她走到窗前,拉开一条窗缝,将外头扑棱着的猫头鹰提溜了进来。
猫头鹰的脚爪处栓了封卷着的字条。
老妪半眯着眼读完后,将字条丢入了照明的火笼子。半晌,她又从袄子里抽出一张纸条,在上头写道:大鱼已咬钩,小鱼无异样。恭候大人。
写好后,老妪将纸条卷成细细的筒状,再栓回猫头鹰的脚踝。
又一阵扑棱棱的轻响,那小巧的猫头鹰很快融进了夜色里,再也看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