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何止是不舒服,眼前的场景简直要让他把隔夜饭都吐出来了。他一抬头就接到辜尨警告的眼神,于是硬着头皮干笑了两声:“哈哈,地底嘛,空气不好是难免的……”
书玉将信将疑。
辜尨低声道:“快要到出口了,忍耐一下。”
“好。”她乖巧地往他怀里偎了偎。
石道口的光亮渐渐透过辜尨的指缝打在了她的眼皮上,空气里的潮湿之气已渐渐渐弱。
“出来了。”辜尨道,继而放下了捂住她双眼的手。
书玉轻吐出一口气,瞬间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展现在她眼前的是一个足以顶天的白玉宫门。白玉流光,美得炫目。
这样大的宫门却由罕见的无暇冷玉铸就,可谓大手笔了。更何况宫门上的浮雕精致传神,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瞬就要落地化为精怪。
正在书玉惊叹古人的精妙技艺时,身后突然传来韩擎的暴喝。
她下意识回头,就见石道内一个腐烂了的头颅从黑暗中探了出来,一口咬住了韩擎的长刀。那头颅生前应该是个女人,长发扑面,前胸和腹部皆滚圆,只是那鼓胀的仿佛十月怀胎的肚子被千万条细蛇撕咬开来,那些数不清的破肚而出的蛇从不同的刁钻角度袭向韩擎。
书玉登时白了脸,还未等她看第二眼,就见辜尨的袖间刀嗖地钉上了那个头颅。腐烂的女人和她满腹腔的细蛇顿时如受惊般迅速缩回了黑暗中,只留韩擎浑身僵硬地立在原地。
韩擎大约觉得自己这副怂样有碍观瞻,于是梗着脖子大步往前走:“走着啊,地宫不就在眼前了?”
珪鄙夷地冲韩擎龇了龇牙。
书玉转头对上辜尨关切的眸子,不禁笑道:“我胆子哪里有那么小,不怕的。”
说罢,她又道:“我们要在礼宫秀明出地宫之前离开这里,这样炸地宫时才能将礼宫秀明和那些活尸一网打尽。”
“但愿阎崶他们在地面上不要乱了阵脚。”她蓦地叹了口气。
***
点梅小筑内,此时已是月上中天。
数不清耗费了多少个□□,湖底的图腾终于被炸开了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的缺口。
江南舒了一口气:“我们下去吧。”顿了顿,他阻住了夜十三的步伐。
夜十三不解地看向他。
江南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没道理要折在地宫里。”
夜十三不怒反笑:“既然你救了我的命,如今自然轮到我来回报你。地宫我是一定要去的。”
“你冷静一些。”江南蹙眉 ,“如果我身遭不测,还有你能接替我的位子。如果我们俩都入了地宫,你想让礼宫秀明白白捡了这个便宜?”
夜十三挑眉:“该冷静的是你,你是我们的头领,顾全大局保存实力是你该做的使,至于入地宫这样的差事,理应由我来做。”
两人正僵持不下,阎崶开了口:“夜十三不必下去了,我去。”
贺子峘一惊:“组长?”
“我的身手好过夜十三,让我去是最有效率的选择。”阎崶道。
江南点头:“这个决定不错。”
阎崶看了看面色不郁的夜十三,缓缓道:“你们班主已下了决心入地宫,我的功夫比你好,我能帮他,而你可能帮不上忙,反而拖了后腿。”
夜十三紧紧珉着唇,却不得不承认阎崶这番话虽不客气,但无疑戳到了点子上。她这残壁断腿正是拜阎王丝所赐,阎崶比她强不止一星半点。
“好。”夜十三点头,“有阎组长在,我就放心了。”
亚伯早已准备妥当,背着个大大的帆布双肩包,左顾右盼就等他们下决定。
贺子峘知改变不了阎崶的决定,于是轻叹:“你多小心。”
“我知道。”阎崶点头。
阎崶打头阵,手无缚鸡之力的亚伯走中间,江南押后。三人陆续走入了湖底炸出来的缺口。
很快,他们来到了第一层洞窟。阎崶立刻就认出此处与褚库尔家族的活人窟结构相似。
“甬道不可走,里头遍布噬人菌。”阎崶嘱咐,“我们只能开棺往下走。”
亚伯忽而叫道:“你们看这里!已经开好了的棺!”
江南往空棺处一探,抬眸对阎崶道:“看这刀口,应是韩擎无误了。我们顺着他们走的痕迹往前,应该很快就能赶上他们。”
三人沿着韩擎开过的棺木一层层往下,顺利抵达了第十层石窟。
第十层石窟却没有了开启的棺木,只有两个已开启的黑洞洞的石道。
江南和阎崶不禁对视一眼,该走哪一扇门?
正犹豫间,只见地上一个棺木猛地从里头被掀了棺盖,继而一个披头散发、满脸流脓的女人腾地从棺里坐了起来。
“妈呀鬼啊!”亚伯吓得往后连蹦了几步。
那女鬼愣了愣,似是没想到这里竟还会有人,转头一看再度愣住:“阎崶?”
女人登时泪如雨下:“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不管……”
江南挑眉:“嘉穗?”
阎崶亦皱眉。嘉穗当真想多了,他并不知道她也入了地宫,然而此刻他却不便开口解释,越解释越显得欲盖弥彰。
亚伯惊魂未定,瞅了嘉穗半晌才断定她确实是个大活人。
然而下一瞬,好奇宝宝亚伯忍不住又开了口:“为什么孕妇也入地宫,这会你不该安心在医院里待产吗?”
嘉穗一愣,继而低头去看自己的肚子。
这一看惊得她捂住了嘴。明明此前只不过微微隆起的腹部,此刻却如怀胎十月般鼓胀了起来。这样大的肚子,她只在即将临盆的产妇身上看到过。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嘉穗不知所措。
江南忽而笑了:“我看你的月份也不像是该临盆的。”
“莫不是,你为了怀上这个孩子,注射了什么不该注射的东西,以至于肚子里的孩子受这古怪石窟的影响,发生了……异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