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臣审纪年勾结前朝叛党余孽,罪行确立,认罪书在此,即刻问斩!罪臣审纪年生前任司法厅尉虽罪大恶极,念在有功,批全尸斩决,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么?”
“无话!”审纪年傲骨大喝,即便是身背夹棍,也直挺起了脊梁骨,看那样子却是一副孤寂。
似乎是在寻觅,终于眼神一定,看着自己的弟弟审沐利,如今他身穿一身斗笠装束,虽然另类,身边却人潮满满,无人注意,显然是做过伪装了,估计四周不知埋伏了多少人马。
一个八九岁的年轻的男孩站在审沐利的身旁,那男孩双眼通红,牙齿嘣嘣直响,泛白的手指和暴起的青筋,他在害怕,在愤怒,在恨。
审纪年微微摇头,却又微微点头,突然露出了一副满足的模样,不知是对着谁,男孩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这男孩就是审纪年的最小的儿子,审计,从这一刻他发誓,发毒誓,自己要覆灭朝纲,为父报仇。
“朝代更替,天道论罪,我无言以对!来个痛快吧!”
深夜。
龙殿之内,两个一高一低的人影在微蜡中闪烁。
“死怕么?”
“怕!”
“但是君让臣死,臣是不得不死!”
“那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完全可以安排一下。”
“只想王能保我审家血脉流传。”
“好!但你可知...”
“帝上王所言臣懂得,臣谢过帝上王饶我弟弟和小儿子一命!”
“那你还知...”
“戏要做足,不留后患,显我新朝威严,让世家胆寒,臣服!”
“那家人!”
‘噗通!’
“臣明白,绝不会透漏丝毫字眼!”
回想起那夜的对话,审纪年鼻哼一声,似乎是嘲笑自己的无能。
看着四周逐渐扩散的人群,审纪年对着审沐利微微摇头,他知道自己弟弟要做什么,但是这件事做不得!
‘手足之情,岂能不疼!傻弟弟,你想做什么我又怎能不知道么?可是我必须这么做,聪慧如你,又怎会不知道这是新帝的意思,可是我不死,审家难道就此绝后么?别傻了,你的想法,新帝怎会没有防备。’
不愧是亲兄弟,那牢狱中的一番问话,其实早已套出审纪年的意思,手足兄弟又怎会亲眼看着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手里?
可是心意相通的两人,审纪年的意思审沐利又怎会不懂。
斩立决的牌子跌落在地,一身穿黑服的蒙面男子几个跨步走到了审纪年的身旁。
没有长刀,没有斩斧。
审纪年是前朝要员,斩立决不可能就真的把脑袋砍了,新朝刚起,虽然腥风血雨,但是对待前朝逆臣基本都是‘生机斩’!
所谓的生机斩,就是修炼之人直接将普通人的生机斩断,而体外是没有任何刀伤等明显伤痕的。
黑服男子抬起手刀,没有丝毫停留,就那么一瞬间,劈到了审纪年的天灵盖。
‘砰’的一声,只见审纪年七孔流血,双眼瞬间溃散随后缓缓上泛,身体直立了起来,随后微微摇晃,瘫倒在了邢台之上。
审计睁大了双眼,四周一切变得空旷虚无,突然晴天霹雳,蒙蒙细雨飘洒而落。
四周一片寂静,什么都听不见;四周一切静止,什么都看不见。
只有邢台之上那惨败的身躯,被几个士兵装进了敛尸袋之中,就好比尖刀一般刻入灵魂之中。
自己最后的一个亲人也死了,依然是死在自己的面前,想要放声大叫,为什么为什么?我审家究竟做错了什么?要遭满门。
一只大手扶在了肩膀之上,男孩忽的扭头看去,是自己的叔叔,如今他那苍白的脸庞,一脸的脆弱,小河般的泪珠串连,让人好不心疼,可是就是这个人将自己全家推向了刑场,推向了覆灭和死亡,若有一天,自己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可是他现在又很是痛苦,那倒八的眉头,就好似天塌下来一般,却无从依靠,让审计不解的是即便如此痛苦,他却很冷漠。
只听他静静的说道:“从今天起,你要记住,他是你父亲,他为了让你和我,活下去而选择了这条路,你的父亲是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将来会比我还清楚。而从今天起,你更要记住,你没有父亲,而你唯一的父亲就是,我!他,只能做为你埋藏心中的最深记忆,即便是天下所有人都知道你的事迹,但也不允许你亲口承认!”
审计木讷的点了点头,他不懂,他还小,他只知道从今天起自己似乎唯一的亲人就是这个手刃自己全家满门的人。
细雨绵绵,罪臣审纪年勾结前朝叛党都自白身死之后,偌大的官场一霸嘣然倒塌,整个前朝臣士一个个人人自危,豪门世家纷纷向新王表态,如今时代变了,这新兴的时代,必然会昌盛万年,曾经的众人追捧,如今的土坑一埋。
一个念头在心中成型,看着面前简陋的坟头,审沐利,恨,恨自己能力不够,恨自己武功不高,恨朝代更替,更恨世间流传出来‘修士’这种让人愤恨的人事。
但是审沐利知道,自己光恨没有用,没有三年两年自己不可能逃过帝上王的监视,自己想要复仇,唯一的办法就是培养、隐忍,而这培养的最好的人选莫过于年龄,心性都极强的审计,审纪年唯一活下来的小儿子。
而审沐利已经有所决定,审计的命运或许坎坷,或许难行,但是这一切都是命运,这是他必须完成的使命,即便是他只有八岁。
一身穿斗笠的老者拄着拐杖,蹉跎的出现在了审沐利的视线中,龙鳞削头血槽龙尾刀‘噌’的一声弹出半截,明晃晃的光辉,即便是大雨天都无法蒙盖,审计和审沐利看着那老者却是默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