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当上几十年相公,继任的皇帝,还能做事吗?真要当上相公,低于四十,是不用想的。”
“那岂不是还要几十年功夫?”江映雪失望地道:“戏文说书里都不是这样讲的。”
“所以那是戏文啊!大家看着高兴便好。”萧诚笑道:“我啊,多努力一些,到时候争取能尽早去督政一方,去做上几任知县知州什么的,到时候你就到我的地盘上去,想制香便制香,想卖酒便卖酒。不过我可不是司马相如,断然不许你去当卓文君,当卢卖酒的。”
“司马相如差一步就是一个负心汉,二郎怎么会像他?”江映雪轻声道。
萧诚点了点头,“放心,我是肯定不会给你写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万的信的。”
“即便是写了,我也不会怨二郎什么,也不会作什么怨郎诗的。”江映雪抿了一口酒,轻声道:“如果二郎到时候心中没有我了,我自会悄然离去。只与二郎有这一段因缘,映雪这一生也就心满意足了。二郎放心,我决不会让二郎你为我感到困挠的。”
招之即来,挥之即去么?
江映雪说得轻松,似乎是理所当然,萧诚心中可不这么想。
真要这么做了,自己岂不是给司马相如提鞋都不配了吗?人家至少在读了怨郎诗后,还幡然悔悟,从此回心转意,与卓文君相亲相爱去了呢!
伸手捉住了江映雪的双手,萧诚肯定地道:“我说过,让你放心,咱们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
“映雪从不求能从萧家大门进去。”江映雪柔声道:“二郎心中有我,此生足矣。”
能从萧家大门进去,那就须得是明媒正娶的当家娘子,大婚之日萧家方才会大开中门迎进去,如果是姬妾,也不过是一顶小轿自边门而入了,没有特别的因缘际会,连族谱也入不了。更不用说外室了,那是纯粹的连个名份也没有的。
以江映雪如今的地位和财力,如果不是爱极了萧诚,又岂会说出这种话来。
萧诚只敢说想办法解决,实际上他也知道,这里头,关碍极大的。
他真敢公开跟老子说要迎娶江映雪,只怕萧禹当场就得跟他翻脸。
与那些贪念江映雪钱财的人家不同,萧禹眼下正努力地向着真正的世家士大夫阶层奋斗,而萧诚更是他的希望所在,迎娶一个抛头露面的商贾之女,只怕萧家的脸面立时便要掉落一地,便连他们如今的姻亲,保国公高氏一族,信阳韩氏一族,也会看不起他们的。
这就是现状,不是萧诚能违备的。
除非他敢破家而出。
但他真敢这么做了,不但士大夫阶层容不得他,便连普罗大众也是饶不过他。
唾沫星子也能淹死了他。
皇宋可是以孝立国治国,爹娘老子将子女打死了都不用治罪的。要是谁被自家爹娘告一个悖逆不孝,最严重的时候,是要掉脑袋,轻则也要搞一个流配的。
到了那时候,萧诚莫说想当官、想治国平天下,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而江映雪也正是知道这里头的关窍和难题,更是知道萧诚胸怀天下,才会这么跟萧诚说,不想让萧诚为了自己而苦恼。
日东西移,江映雪却是醉倒了。
今日她心中欢喜,却是多贪了几杯。以前萧诚可从来没有对她这么明确地做出过未来的什么保证,但今日,却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几年下来,江映雪却是很清楚,萧诚是那种绝不轻易承诺,但一旦说出了口,就必然是言必行,行必果的。
心中忐忑尽去,自然是欢喜不尽,至于名份什么的,她是真懒得去想,既然有着如此大的关碍,那又何必让心上人为难呢?
自从当年险些破家灭门,独立支撑门户很长一段时间的江映雪,却是将这世事,看得透透的了。
将江映雪扶进内室放到了床上,又牵了薄毯子搭在她身上,然后招呼了江映雪的两个贴身小丫头进来服侍着,萧诚这才出了天香阁。
日头虽然往西走了,但外头仍然是暑气逼人。
“二郎,刚刚你在里头的时候,锤子哥找过来了,说是孙拐子到了天工,跪在那里头了,就求着见二郎你一面呢!现在是不是过去?”
“多长时间了?”
“快一个时辰了。”李信偷偷地瞅了一眼萧诚,“我没敢进去打扰二郎,让锤子哥先回去了。”
“做得不错,就该让他多跪一会儿!”萧诚冷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