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再容许自己重蹈前世覆辙,也无法容许因为自己给程府带来毁灭。她要步步小心,句句得当,也要时时警惕,刻刻提防。
程月棠终于将压抑在心底深处的委屈和不甘发泄了出来,在决堤而下的酸楚眼泪中。
良久,良久,院内缓缓停止了哭声。
程景况无法强逼女儿嫁人,他知道,他所能做的,不过是尽力保护好她。
清冷月光似从千年寒冰中穿透而来,经过千万里的长途跋涉终于变得可以触碰。只是一点寒鸦突起,惊扰了这一院冷清。
而同样清冷的院落还有七皇子杨越遥的府邸。
暗室之中,点点烛火将杨越遥的身影映衬得格外高大,在他面前跪着一个马夫打扮的人。
“办妥了?”
杨越遥的声音依旧低沉如暮,只是在这低沉之中带着一丝阴森和彻冷,仿佛是一匹饥饿多时的野狼目睹了一只刚刚出窝的羔羊。
那马夫急急磕头,“回禀王爷,小的可是按您的吩咐全都办妥了,求您放过我的妻儿吧...”
说着,地上传来了“咚...咚...咚...”磕头的声音。
“既已办妥,我自然不会为难你,下去吧。”
杨越遥丝毫不在乎地上之人所请,伸手便拂退。
待得此人退下,一个暗影从烛火照不到的角落里走了出来,“主上。”
“有何消息?”
杨越遥仍旧背对着此人,眼睛微闭。
“今天傍晚,秦国公府大小姐去过齐王府,进去之后不过半株香的时间便回府去了。”
那暗影半跪在地,一字一句的报告着。
“可探听到他们的谈话?”
杨越遥不急不缓的问到。
“我等跟到齐王府外街便被齐王府的暗影发现,无法探听。”
那暗影似乎并不惧怕杨越遥责备,直言道。
果然,杨越遥长吸了一口气,“呵,竟然有如此能耐,以往倒是小瞧了他。”
“再有能耐,那也得看明日之事……”
“放肆!”杨越遥忽的喝道,“莫以为你是那位派来的就可以在本王面前托大,本王的手段你只怕还未见过!”
那暗影就算再笨,也该明白杨越遥的一丝,当即噤声。
“回去告诉那位,明日之事若是成了自然少不了他的好处,但若不成,那便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杨越遥一挥衣袖,半跪于地的暗影便闪身离去。
待得暗室之中只剩烛火摇曳,杨越遥俊美斯文的脸上忽的浮上一抹诡异的阴笑,便如修罗临世得见无边生命任其宰割一般。
“太子……太子……哈哈……”
暗室之中传来阵阵笑声。
第二日,程月棠老早便起身洗漱。
简单收拾一番后,程月棠依然没忘记燕无声的训练,当即绑着沙袋在后院里奔跑了起来。
燕无声坐在屋顶看着院中之人不断来回奔跑,脸上露出一股欣慰赞叹之情,心中更是对这位主子肃然起敬。他万万没想到程月棠不仅坚持了下来,而且还学得有模有样,让他这位轻功高手都跳不出瑕疵。
“主上,这一部分的训练今日便结束了。明日开始,你就可以到那上面去试试了。”说着,燕无声指了指满院子的木桩。
程月棠闻言皱眉,“到那上面去?”
“这是属下训练的第二个部分。”燕无声看着程月棠脸上的疑惑,解释道,“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想来主上的脚力已经大有长进,接下来便是训练您的定力。”
程月棠看了看那些木桩,狐疑到,“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在这些木桩上蹦来蹦去吧?”
谁知燕无声竟点了点头。
见状,程月棠睁大了眼睛盯着燕无声,“你确定不会摔下来?”
经过上一世,程月棠对自己这条小命格外爱惜,她可不想在这种事上不幸赔上自己的性命,那可就冤死了。
“主上还没试怎知会摔下来呢?”
燕无声的表情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看上去反倒有些胸有成竹。
程月棠见燕无声如此有信心,自然不好再问。毕竟当初让她来教自己轻功可是自己亲口交代的,此时一再怀疑他的能力,倒显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用过早膳,程月棠刻意把燕无声叫上,然后带着芍药一同前往六王爷府。
如果如程月棠所料,那今日发生之事将会震动京城。虽不是前世旧事重演,但也相差不多。程月棠既然得知了消息,自然不能任其发生而无动于衷。
只是,今日到底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