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阴沉,乌云滚滚。
慕和旅馆的招牌在冷风中瑟瑟发抖,不停地摇晃。
旅馆的房门被梁哲轻轻地关上。
梁哲站在旅馆内,半仰起头,眯起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酒香,总是让他想起许许多多的往事。
这些往事铸造成了现在的自己,这些往事憋在他的心里。
如果我们问梁哲,你觉得一个人怎么样才算是真正走过了他的一生?
梁哲可能会这么回答:秘密。
在梁哲看来,人生的旅程就是收集秘密的旅程,一个没有秘密的人是没有人生的,或者说他的人生是枯燥乏味的。
秘密就像酒,越藏越深,越藏越香。
有些秘密就像被人打破的酒瓶,眼看就要呼之欲出。
梁哲再次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才睁开了眼,他的肚子又在叫了,他缓缓走到了红色的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了下来。
梁哲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在了嘴里,咀嚼着。
中年大叔这才放下了双手,拿起了膝盖上的鞋子,继续修了起来。
梁哲一边吃着饭菜,一边道:“你的眼睛看不见,怎么修鞋子?”
中年大叔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平静地道:“跟人一样,鞋子也是会说话的。”
梁哲:“你能听见?”
中年大叔:“跟人一样,好的鞋子发出的声音和坏的鞋子的声音不一样,而且我还有鼻子可以闻,有手也可以摸。”
梁哲:“那你听我的声音,是好的,还是坏的?”
中年大叔抬起头,咧嘴笑了笑:“你不是警察?”
梁哲:“是的,我是名心理医生。”
中年大叔:“挺好。”
梁哲喝了一杯水,望了一眼柜台后面的妇女道:“她是你妻子吗?”
中年大叔温暖地笑了笑:“她是我的宝。”
梁哲:“是谁将你们合在一起的?”
中年大叔似乎愣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然后继续低下头去,修鞋,良久过后,他才道:“有些事我看不见,有些事她说不出,我们在一起既是偶然,也是必然,如果非要找一个人——”
中年大叔顿了顿,嘴巴张开却没有说出话来,直到过了一会之后他才抬起头指了指天空道:“天上的神。”然后他又指了指地下:“或者地下的鬼。”
梁哲的身子猛地一震,他将嘴里的一口菜吐在了地上道:“你是说地下的鬼也有可能?”
中年大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很有可能。”
梁哲腾地一下站起了身子,他的双手似乎都在微微地发抖,他转过身去,朝着左边缓缓走去,走了一会,他便靠近了墙壁,他将手轻轻放在了墙壁上,贴着墙壁,慢慢往前走着。
一边走着,梁哲一边观察着墙壁,他的手指贴在墙壁上,轻轻地滑动着,感受着墙壁的温度和石块的纹理。
骤然之间,梁哲的脚步停住了。
他的手指触到了一块没有纹理的石块。
梁哲偏头望去,看到了墙壁上巴掌大小的一块青色的石块,石块上有湿漉漉的,恰好就是李立砸酒瓶的那个地方。
梁哲的的呼吸有些急促,他的手掌轻轻按在了青色石块上,然后用力按了一下。
前方一块地板忽然凹陷了下去,然后裂开,往两边分开,地面上随之出现了一个地洞。
与此同时,一条木棍从头顶落了下去,木棍被绳子吊着两端,正好地洞的正上方一米处。
梁哲往前走了一步,伸进去了一只脚试探了一下,里面似乎有块木板。
梁哲单脚用力,木板便往下面落去,他收力,木板便弹了起来
梁哲望着身前的木棍,伸出双手抓在了木棍上,然后一只脚再次探进了地洞里面。
就在此时,中年大叔忽然大声道:“地下有鬼,你也要进去?!”
梁哲冷冷地道:“哪里都有鬼,何止地下。”
话音未落,梁哲的另外一只脚便踩在了木板上,接着他的身子往前一挺,整个人便朝着地洞里面急速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