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三天没有出太阳了,小雨淅淅沥沥, 窗棱子被打不停作响。
程逸在收拾自己的背包。
甘波看着敞开的大门, 好像在发呆。
汪明在练字,写着写着, 停下了手中的笔。
风从门口吹进来, 三人都看向门口, 只见端方提着一个大篮子走了进来,他没打伞,仅仅是带了一个斗笠, 裤脚和鞋子被雨水淋湿, 还不小心落了点泥。
他有些吃力地拎着篮子, 甘波离得近,帮忙接了一下。
掀开篮子上盖着的布,里面几盘菜用碗倒扣盖着, 一盘一盘地叠着, 放满了一整个篮子。
“哪来的这么多菜?”甘波问。
汪明也终于提起了点劲, 过来帮忙把菜盘拿出来。
“赵奶奶听说你们要走了,让我提过来的。”端方喘了口气, 视线落到床边的程逸身上, “程哥, 吃晚饭了。”
四人像往常一样坐在小板凳上,端着自己的饭默默吃着,只听到细微的咀嚼声,却没有人说话。
摸摸底扒了几口饭, 汪明还是忍不住抬起了头。
“做了一个月的饭,果然还是吃现成的最舒服。”
“哪有一个月,你又夸大其词。”见他开口,甘波也接了话茬。
汪明低着头吃了两口,又抬起头看了看对面的端方,只见他一直低着头闷声不吭地吃着。
他们三人明天就要走了,只要一想到这件事,他连饭都快要吃不下去了,可是端方这家伙却好像一点反应都没有,汪明有点不是滋味。
“喂,方狗蛋。”他喊道。
端方抬起头,一双眼睛一如既往的直直地看着他,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时那样,傻傻的,愣愣的。
汪明有点想笑,又不太笑得出来。
“喂,你难道不觉得舍不得我吗?”他明天就要走了,难道端方不应该和他一样难过的吃不下饭吗?
被他问的愣了一下,端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另外的两人,无声地点了点头。
他默剧一样的表情和动作实在是不够传神,完全不是汪明心中所想的那种感人肺腑的分别场面。
他有点生气,他已经有点儿将端方当成弟弟来看了,可是现在他这个大哥都要走了,端方这个小弟却反应都没有。
“有你这么当弟弟的吗?”他愤愤不平道。
甘波憋着笑,很想告诉汪明,虽然没有这么当弟弟的,但是一般当哥哥的也不是他这样无理取闹的。
“行了,别闹了,这是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吃的晚饭了,开心点吧。”话一说完,甘波就后悔了。
刚才被汪明逗起来的轻松氛围一扫而空,又变得沉闷起来。他想说些什么活跃一下气氛,可是连他自己的心情都不太好,更别提调节气氛了。
吃过了饭,汪明主动去洗碗,甘波也站了起来,开始收拾桌椅板凳,往常觉得干不完的累活,今天却好像一下就做完了,以前觉得走得慢吞吞的时间,今天好像一直在飞奔。
汪明坐在床边,清理着箱子。当初他上山之前,不知道脑子抽了什么风,带了一箱子的帽子、衣服和鞋子,可等到上山了后,他却每次都是三套黑灰色的衣服轮着换,只因为不容易显脏。
“早知道我应该带一点好玩的家伙的。”
他想找点什么东西留下来,可是之前箱子里的零食全都被节目组给扣下了,剩下的衣服鞋子根本不是端方能穿得上的。
他将衣服草草卷了卷,胡乱塞了进去,扭过头去看甘波。
甘波也在收拾箱子,他没汪明那么自恋,带上那么多衣服,所以他的箱子要小一点。
“你这里有没有山上能用的?”汪明问他。
“要是有,我不会早点拿出来吗?”甘波来的时候箱子里东西确实不少,但是那都是为了掩饰铆钉和扑克牌的,可是现在几乎每一样都被节目组搜走了,他箱子里比汪明的还要空。
“唉,也不知道我们走了,那小鬼要怎么过。”汪明叹了一口气。
他以前不是这种多愁善感的人。去担心一个没有血缘关系,只是相处了一个月不到的小孩,换做一个月以前让他回答的话,他觉得会说不可,可是现在他已经像一个老妈子一样开始担心着担心那了。
“你想太多了。”甘波拍了拍他的肩膀,“从前没有我们,他也是这么过来的。”
“我知道。”汪明皱着眉嘟囔了一声,“可他就这么丁点儿大,还没我肩膀高,还要照顾一个读小学的妹妹,光是想想我都觉得难。”
甘波也跟着叹了口气,他几乎是一个人被迫独立着长大的,可是他过的生活环境要比端方好的多,可就是这样,他也觉得长大的过程太难了。
那端方呢?他要在这个贫穷的小山村继续读书、干活,照顾妹妹、挣钱养家吗?
“也不知道明天回去了,还会不会再来这里。”
甘波看着这间老旧的屋子,没有干净的天花板,只有矮小漆黑露着一根根木头房梁的屋顶。
每一个夜晚他闭上眼之前,都会想一下这些木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年了,会不会等他一睡着了,半夜刮起了风,这间屋子就塌了。可是现在看着这些房梁,他好像一点都不害怕了,反倒有种奇异的归属感感。
他自己的家,天花板非常的高,定期都有家政过来打扫,房间里光明敞亮,可却没有给过他那种感觉。
“别担心了。”汪明倒在床板上,对着甘波道“我会过来的,咱们两留个联系方式,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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