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科办公室,陆俊伟也见到了朱雅琴派人送过来的那位刘大姐的病历,仔细翻看一阵,看毕心想,朱助理刚才提过,让自己过去看看她,何况人家也是冲自己这个麻醉师来的,自己怎么也要过去露个面,走完这一趟,在市局办刘建国主任那边也好说好看,正好现在也没什么事,便信步前往外科病房。
“三十一床,到了!”
陆俊伟迈步走进病房,眼睛已经看向近门那张病床,可视线远端却忽然现出一双澄亮如水的明眸,下意识抬目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咦,这不是那个臭脾气警花左小倩吗?她怎么跑这个病房里来了?
房间里有两张病床,此刻里侧那张病床上正坐着左小倩,她一头秀发随意披散着,凌乱不堪却一点不显难看,身上穿着病号服,很不淑女的盘腿坐着,那张俏美绝伦的脸孔正对着门口,如水妙目正死死瞪视陆俊伟,面现鄙夷恼恨之色。在她床边椅子上,坐着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衣装时尚,化了淡妆,正手拿水果刀削苹果。
这当儿陆俊伟也已经恍悟,根本不是左小倩跑进这个病房里来的,而是她本来就住在这个病房里,倒是那位刘大姐是后来的,误打误撞和她住在了一个病房里。
陆俊伟看着左小倩那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模样,忍不住好笑,心说我又不是你仇人,你干吗这样看着我?也没理她,径自绕到三十一床旁。
三十一床上躺着的正是市卫生局办公室主任刘建国的大姐,这妇女五十多岁不到六十的年纪,头发半白不黑,身材不高,略胖,也是一身病号服,此刻正躺在床上眯着。
陆俊伟暗想,以朱雅琴的年纪,叫她刘大姐还比较合适,自己该叫她刘阿姨,轻轻咳嗽一声,道:“刘阿姨,您好!”
刘大姐睁开眼睛,一看来了个医生,忙坐起身来,略有些紧张的问道:“呃,干什么?要做手术了?不是说好的明天吗?”
陆俊伟从她的反应推断出,她很畏惧这次手术,看来有必要对她做下心理关怀,微笑摇头道:“不是,不做手术,我是您明天手术的麻醉医师陆俊伟,今天过来,是看看您的身体状况,跟您随便聊两句,您不用紧张。”
刘大姐恍然大悟,指着他道:“哦,你就是建国说的那个麻醉师啊,你好你好,哎呀,你这么年轻呐,真是想不到,这么年轻就有那么高的水平了。”说着话,回手到枕头下面摸了摸,摸出一个信封,塞向他手,道:“陆医生啊,明天的手术可全指着你了,这是我一点心意,你可一定要收下!”
她也不避讳左小倩二人,大大方方的当面塞红包给陆俊伟。左小倩二女看到这一幕,都是盯视陆俊伟,要看他如何应对。
陆俊伟这不是第一次面对病人送出的红包,自从参加工作以来,前前后后也遇到过几十次了,早先他坚决不收,认为收红包是侮辱自己的职业、践踏自己的医德,但他很快发现,有时候红包不收不行,会得罪人。这里的得罪人,并非得罪病人,而是得罪同事,因为大多数手术医生拿到病人送过来的红包,不会独吞,都会拿出一部分分润给副手、护士、徒弟等在手术中付出劳动与心血的人。
比如,作为主刀大夫,从病人手里拿到一个红包,可能只给自己留下一半,剩下的按比例分给一助、护士等人,至于具体的分配比例,要看这个大夫的人性以及他和助手们的关系。有少数极度贪婪的医生,会一人独吞,但大多数医生都还是很注意做人的。
在这种大前提下,如果你不收红包,倒是显得你坚持原则了,但是跟你一块在手术台上专心致志、提心吊胆忙碌好半天的助手们可就不高兴了,他们会想,为什么人家医生能收红包,人家的助手们也能分润到些好处,你却不收,让我们累死累活的白忙一场?心里可就产生了怨言,总是这样下去,不就把人给得罪了么?对方老实的可能只在肚子里发发牢骚,对方不老实的,还会敷衍慢待,跟你在平时工作与手术中捣蛋,那就悲剧了。
因此,陆俊伟后来就只能学着收红包,不过他收红包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最基本的一个原则就是,绝对不主动向病人讨要红包,这也是一条红线,任何时候都不能跨越这条红线,而在这个基本原则之下,也有细则,譬如收红包只收那些富人的、出手大方的,收下他们的红包,不仅能让他们心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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