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只以一腔虔诚、一具肉身,抱着几十斤的女儿拾阶而上。
六位老仪官的祝祷念诵声不绝于耳,半空中化作看不见的图案和漩涡,注入幻石七彩流光的中心……
女皇终于咬着牙在祝祷声念到最后一句时颤抖着手臂和双腿跪倒在幻石中央,膝盖磕得生疼,却牢牢地护住了女儿没有受到一点儿伤害。
膝下的幻石已经升腾起绚烂的光华,女皇来不及喘息,立刻执起玉刀,划向了自己和女儿的眉心!
一点殷红的血液顺着白玉的刀身滴入幻石中央,瞬间渗入。幻石突然间红光乍现,将母女两人完全包裹了进去!六位老仪官高声快速的祷祝声同时响起,越来越快、越来越高的祝祷声中,幻石突然放射出一道强烈的七彩光芒,几乎刺瞎了六位毫无防备的老仪官的双眼!
惊喜的狂呼声中,六双老眼暂时失明的瞬间,那道耀眼的七彩光束刹那间直奔天际!
这个过程中,没有人看见,女皇颤抖的手指轻轻擦去幻石上一点完全没能渗入的血迹,慢慢地、慢慢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向那七彩光束消失的天空!
……
我奔驰在戎国的大草原上。草原上没有城墙,没有关卡,只有遍地的绿草和头顶的蓝天,还有在天地间纵情来往的骏马和风。偶尔有牧民的毡包和羊群像白色的花朵在绿色的大草原上绽放。我的心情逐渐地好起来,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老天不让我有一天宁静的日子好过,刚刚好些不久,新的困扰便来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身在草原的缘故,我开始在梦中见到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听到欢笑、歌唱,听到慈爱柔和的声音喊我“乌云珠!”听到男孩子的声音用戎语欢快地喊:“妹妹!妹妹!”
有时,我甚至会在梦中感觉到是我自己在他们的歌声和乐声中唱歌、跳舞!后来,我还会梦见我跳着跳着就长大了,正和穆桐在现代训练跳交谊舞,激烈的探戈、柔美的华尔兹……后来,我们的衣服忽然变成了古装,穆桐的脸就变成了君息烨!
我时常从梦中惊醒,完全不能明白这些根本不可能存在的幻觉到底从哪里来。后半截说是潜意识里压抑住的也就罢了,前面的梦是从哪里来的?是乌云珠这具谜一样的躯体幻化,还是纳兰蓝来自精神异能的莫名臆想?
我带着这种奇怪的不舒服来到了这一年武林大会的场地——戎国的科尔沁大草原,在附近流浪了一段时间,便等来了不出我意料的追来的阮轻云和程成。
我不知道君息烨有没有派人尾随他们而来,但我这些天因为那些越来越频繁的怪梦日渐一日地烦躁,揉着脑袋让阮轻云掏重金在远离会场的一个不起眼处租了一顶帐篷,三个人悄无声息地住了下来。
戎人尚武,中原人精于武,一年一度的武林大会向来是七国间十分热闹的一件盛事。但今年因为曌国长安公主选夫,武林大会大受影响,据说很多青年才俊都没有来。反而是女孩子的面孔显得多了起来。但我没有兴趣,白天晚上动不动就头痛,自从租到帐篷躺下就没有再出去过。
阮轻云和程成都以为我是因为跟桃清雪两口子闹了别扭,我也烦躁地不想解释,由着他们误会。不过,再烦躁,我倒还记得告诉阮轻云说:“你去吧。”
程成莫名所以,软软却立刻懂了,他跪在我身边恭恭敬敬地磕了头,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帐篷。程成这才一拍脑袋:“瞧我这冬瓜脑袋!轻云说过他爱慕清冰小姐来着!”完了又有点愣愣地自言自语:“可就他一个侍儿的身份,可能吗?”
阮轻云能把桃清冰带回去吗?我其实不关注,真的。我些天难受得紧,从来没有这么难受过,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我只觉得对什么事都已经没有耐心,只想阮轻云快点把桃清冰搞定,或者直接绑回家。因为老子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了!
老子想逃、想发疯、想把自己撕裂、想把身体里什么东西抓住狠狠打一架……
我很佩服自己的忍耐力。因为我强迫自己安静地躺着,除了在身体里细细搜索自己的病灶,就是什么也不想,就安静地躺着。
我躺着,却没有像往常一样通过入睡进行修炼。我心绪不宁,这种情况之下我既睡不着也无法入定,但我也不允许自己发疯真的撕毁了自己。于是,我便强迫自己的意识追踪着阮轻云的脚步,分秒不停地关注着那几个人短短几天爱恨情仇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