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出兵前一切还好好的。曌国没皇帝、没储君、一个色女和一个傻女在帝都里闹得不亦乐乎,怎么就他刚一出兵,一切就都变了?
这个神出鬼没、手段狠辣的幻九蓝,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曌国与覃国的战争进入了胶着状态。
覃国一场打败之后,不再恋战,且战且退,一路一边后退一边补给粮草,在曌国的国土上烧杀掳掠,二十多万人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霍飞带着二十万大军逐步收复南部领土,每走一个城池都不得不稍加停留,一方面安抚民众、留下军伍协助地方在废土上进行重建,另一方面等待逐步赶到加入的援军。
覃军谨慎地应对着跟曌军的战事,不再有大胜,但也不再有大败。
两军都在等待机会将对方一举消灭,势均力敌之下,谁也不想跟对方拼个同归于尽、两败俱伤。
数日后,没有了后方粮草支撑的覃军无法向前推进,依靠之前侵占的城池的粮草,整个战线在逐步地往原本的覃曌边境推进。
后方的坏消息还在不断地传来,覃军带兵的大将军陆启胜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他们覃国国内的整个西部都乱成一团糟了。地方军被端掉了一个又一个,各个城池中动不动就大火冲天,却硬是没有人能找到这群神出鬼没的凶神到底藏在哪里。
整个正月,覃国的西部就没人能过一个好年!
纳兰蓝带着三千亲卫回到边境的时候,已经是二月初二。
这个边境不是所有人以为她会去的覃国与曌国交接的西北边境,而是覃国与燕国接壤的边境。
燕国有一段狭长的刀型地域贴着曌国的东部边境,在刀尖处与覃国接壤。这是一段并不长的距离,纳兰蓝暗地里给正在燕国帮君息晔夺权的明婉打了招呼,她要带着三千亲卫借道燕国边境,绕过覃国防守,悄无声息地回到曌国大军中去。
夜已深沉,纳兰蓝的帐中烛火还在亮着。无论平日里如何看似如何地万事底定,她骗不了自己的是:越接近燕国的国境,她越是睡不着。
仅仅是要短暂地踏过他的国土而已,她就已经心乱如麻……
明婉传来的消息里,事无巨细地讲述了君息烨回到燕国之后一步步的铁血夺权之路。从那一封封不间断的信函里,她看着他以最奇诡的路线、最少的战役、最势无可当的速度千里奔袭,抵达燕都,突破了君凌天对燕都的布防,在燕都内展开了激烈的血战,她看着他血染战袍,与同样疯狂的君凌天对峙。
从那些尽可能详尽的信函里,她看到君凌天手中掐着奄奄一息的君王,狂傲地逼迫君息烨下跪臣服,看到君息烨手中弯弓拉成了满月,双目染血,却久久不能射向对面用疼爱过他的亲生父皇要挟侮辱他的敌人。
鬼城的势力在那样关键的时候,帮了他关键的一把。
君凌天被从背后暗算,燕皇君图得救,君息烨将受伤后依旧毒骂不止的君凌天拖在手中,拉出宫门,震慑住了君凌天手下的一干将领,不得不俯首听命。
君凌天和废后一起被囚禁在了由君息烨一手掌控的皇宫禁狱,君图病重,燕国军政大权全部落入了君息烨的手中。
燕国昭告天下,燕太子荣,归朝。
君荣,他这一世的名字。再也没有遭受君凌天肆意凌辱的膝夜小儿,再也没有被亲生母亲持刀戕害的含愤玉王,他是君荣,拥有天下最强大铁骑的燕国太子!
这两天睡不着,纳兰蓝不止一次地想着封印他记忆的这件事,到底是对还是错。
她一次次地占卜,木头这一世的命势意外地在他的记忆被封印之后展开了新的锋芒,帝星崛起,锐不可当!
他不会再早夭,不会再在没有感受人世间任何美好的时候就悲惨地死去!
她应该没有做错。
可是心里为什么因此却也更加沉重、不甘、甚至恐惧?如果让他忘记是对的,那么是不是她永不能让他想起?
如果他再也不能想起,那么……她是不是要永久地失去他?
封印他的那个时候,她不是这样打算的!她只是一时惶惑无法面对、一时心软想要成全他为她所做的隐忍,让他展翅毫无顾忌地做一回自己!她从未想过失去他!
脊背疲累地靠上椅背,纳兰蓝无力地闭上酸涩的眼睛。
木头上一世离世时的执念还在她的脑海中回响。他宁愿魂飞魄散,宁愿转世后一无所有,他愿意什么都不再求,他发誓不触碰天道不去扭转她在新的一世的命运之轨,他甚至不求她还能是自己的女人,只求她的生命中,他在!
如今,她的生命中,他绝对永远都在!
可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地明白,要有多爱,才能宁愿爱人不记得自己、自己不再是他的任何人,只求有他的这片时空里,她在!
一滴没有被察觉的泪缓缓流下纳兰蓝几近麻木的脸庞。如果跟命运斗的代价是她魂飞魄散,她无所畏惧!但如果顺应命运的奖赏是他的一世平安,她愿意做这时空最配合剧本的戏子!
就这样吧,她跟他一样,宁肯不被记住,只希望自己的爱人一世安好!
帐门被轻轻地拍响,纳兰蓝迷蒙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睡着了,脸上泪痕已干,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薄毯。
垂眸看看这张除了夜寒没可能是别人给她盖上的毯子,纳兰蓝三两下折起扔回榻上,搓了搓脸,沉声道:“进来!”
花辞进来,手里端着一碗药,脸色一如这几个月地苍白憔悴。
纳兰蓝看也没看他一眼,伸手接过药碗,一口气喝光。
花辞接过空碗,掏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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