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论功行赏,爱卿为我北晏攻下南明千里土地,这战功,年末这朝堂之上,必然会行赏,而此剑赠与爱卿,是友人赠与友人,不是君王赠与臣子,爱卿可明白?”
宇文泱的眼神更加愧疚,神情异样,他反手抓住仲演的手,“王上,其实丞相府一事是……”
“丞相府怎么了?”
仲演见宇文泱突然谈及丞相府,又突然停住嘴,心中有几分疑惑,询问的眼神瞧着宇文泱。
宇文泱紧紧攥着羽寒金剑的剑柄,好半会儿之后摇了摇头,“没什么,微臣谢过王上。”
宇文泱最终还是选择了他想要的,放弃对仲演的坦诚。
……
从藏书台出来,宇文泱的脸色一直很是难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跟在身边的将军隋义也不敢言语,最近没人敢惹宇文泱。
宇文泱一进将军府,便直接去了朝明院。
百里捻刚好煨了一壶酒,宇文泱没敲门就闯了进去,抓起桌上的酒便一饮而尽,不悦的神色没有丝毫隐藏的显现在所有人面前。
百里捻抬眸瞧了他一眼,便知道宇文泱的选择是什么,他没把真相告诉仲演,他要覆灭丞相党。百里捻没说话,又给他倒了一杯酒。
“百里先生,本将军心里不痛快。”宇文泱咬着牙道。
百里捻倒是一脸平静,“那将军还想要什么呢?”
宇文泱冷笑一声,“本将军现在还能要什么,先生已经替我分析利弊,谋划了所有事情,如今箭在弦上,本将军一定要亡丞相一党,再不痛快也要做完这件事!”
百里捻点点头,“此事已在掌握之中,年后将军会心想事成。”
“知道了,”宇文泱又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可是本将军还是不痛快!”
宇文泱把酒杯砸在地上,现在他的内心仿佛被灌了满满的铅水,压在心中,闷胀得头痛欲裂,却说不出来。转头看到了隋义手中的长锦盒,他伸手拿过,这是仲演给他的羽寒金剑,正是这把剑让他心里阻塞不通。
“王上赠与本将军的这剑,倒像是扎在了心上,等丞相一党覆灭,本将军一定要将真相全部告知王上。”宇文泱喃喃道。
这紫木锦盒一放在桌子之上,百里捻的眼神便闪过一丝异样,他淡声开口,“将军可否让我也看一眼锦盒之中的剑?”
宇文泱将锦盒推到了百里捻的面前,其实他并不喜欢这把剑,深觉愧对仲演的信任。紫木锦盒一到百里捻的面前,他的眼神便起了波澜。
轻轻打开锦盒,羽寒金剑果然落入了眼底,当真是羽寒金剑,百里捻的心中一颤,连眸色都深了几分,而百里捻身后的莫湮更是瞪圆眼睛,往前一步,情不自禁手要伸进锦盒之中。
莫湮的异样宇文泱觉察到了,他抬眸看了莫湮一眼,几分疑惑,他倒没有想到百里捻一贯严谨的手下,怎么这么激动。
“羽寒金剑乃是武将兵家最喜的器件,得羽寒金剑着,天下无敌,手下的人喜剑,唐突了。”百里捻声音很轻,替莫湮解释了一句。他的手在羽寒金剑上抚过,眼底有几分悲怆,可是没让宇文泱看到。
宇文泱挥了挥手,倒是没在意,“一把冷剑而已,前大姜的旧物,什么天下无敌的宝剑,手握此剑的姜环将军不还不是战败而亡。王上珍惜此剑,不过是因着先王将此剑送给王上,而王上将此剑赠与我,乃是情,乃是信任,不过我算是辜负了王上的信任,而且王上应当忘记了,我不喜三尺金剑。”
宇文泱好七尺长剑,不喜三尺短剑,儿时宇文泱被三尺剑伤过,所以从此不喜三尺剑,此事仲演应当记得,两人乃是同时学剑。
百里捻看着羽寒金剑,眸子也闪过一丝寒光,手指轻触着剑身,语气倒还正常,“子之琼浆,彼之砒霜。王上赠剑乃是情谊,情谊不在礼。我之前便听说过羽寒金剑,甚是喜欢,可否请将军将此剑留与我,观赏几日呢?”
宇文泱愣了一下,他转头瞧向百里捻,百里捻还从来没有跟他提过要求,也没有任何所求之物,今天倒是稀奇,竟然在羽寒金剑上动了心思。
“百里先生一贯清心寡欲,更是不喜欢舞刀弄枪,怎么对此剑情有独钟呢?”宇文泱确实疑惑,他曾为了讨好百里捻,赏不少物件,却没见一个东西入了他的眼。
“只是听闻羽寒金剑乃是大姜姜环将军之物,想瞧瞧常胜将军的佩剑如何威武而已,羽寒金剑,举世无双,得之,天下无敌。”
百里捻一脸淡然,倒是没什么表情变换,宇文泱瞧了一会儿也没有看出端倪来,他把目光又放回到了羽寒金剑之上。
“要是先生喜欢金剑,本将军便把将军府所有金剑送与先生,只是这羽寒金剑乃是王上所赠,本将军就算不喜,也不能负了王上的情谊。”
宇文泱抓起羽寒金剑,若这剑不是出自于王上之手,宇文泱必然会送给百里捻,可是这剑是仲演所赠,就不同寻常,有了附加含义。
“对不住先生了,若是先生想要他物,我一定双手奉上。”宇文泱抚过百里捻的肩膀,眼神之中的歉意倒是真实。
“只是一时兴起而已,将军不必放心心上。”百里捻扫了一眼那羽寒金剑,神情没有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