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夫长失利,金兀术很是恼怒,便令韩常和翟平出战。韩常无心应战,又不敢不领命,他率了五千人马主攻侧翼,但他和翟平却并不冲前,只在后面扰攘指挥,如此,更是不利。金兀术见韩常败退,怒道:“待本太子亲自去战岳鹏举!”
此时,赛里和突合速已经赶到,大军汇合,赛里急忙劝阻他:“如今不是发怒的时候,一定要转换思路。”金兀术不得不接受,细观宋军阵营的缺陷。
金军十万,宋军9千,但宋军背靠郾城,只从一个方向作战,金军人数多的优势就发挥不出来,只能在两里以为的范围内混战。
一名叫张通古的汉人降将曾读史书,有些见识,就说:“宋军骑兵应战,金军大军施展不开,不如派步兵攻城。”
金兀术立刻采纳,派一万步兵攻城。城上守卫的士兵用矢石回击,金军根本进不了城。
此时已近傍晚,岳家军方面忽见一队千余人的骑兵冲破阵营的空隙一路杀进来。岳鹏举得到报告,急忙出去亲自视察,立刻说:“待我亲去。”
朱芾劝说:“岳相公是重臣,全军主帅,不能冒险。”
花溶也待劝说,但见阵营已经被冲破一条缺口,情势十分危急。此战只能胜不能败,对金兀术来说,败了不过是一场教训,可对于他们夫妻,败了基本就是死路一条。
犹豫间,只见丈夫已经提了三十八宋斤的钢枪、背后插二十八斤的铁锏,于鹏随他拿了开山大斧,在四十名骑兵的护卫下,就杀入阵营。
花溶此时再不犹豫,跟在他身边,一路张弓射箭。岳鹏举提了钢枪一阵横扫,连杀六七十人,金军阵营松懈,终于再次被杀退。
解得这次危机,朱芾说:“金军不善夜战,今日战事想必暂休。”
岳鹏举摇摇头,他和金兀术多次交手,深知他的性子:“四太子必定会在天黑之前,死命一搏。”
花溶在高台上看着不远处大金的旗帜,黑压压的骑兵,心里也非常紧张,无论从参战的规模还是人数,这都是宋金空前的骑兵大对决。金军纵横天下,靠的便是骑兵,拐子马名闻天下,怎会轻易罢休?
果然,金兀术召集众人议论后,还是张通古提议:“下官读史书,五胡十六国时鲜卑族和汉人皇帝冉闵作战,屡战屡败。后来,鲜卑族一名将慕容俊,利用铁骑冲锋,打败了冉闵”
他的提议很得金兀术赏识,立刻采纳。
金兀术当即下令,将战马每三匹用铁锁系起来,如此,组成一个九千人大方阵,互相救援,直如现代化的大型坦克。
岳鹏举一直派人值守,到夜幕降临,得探子回报,金军三马并骑杀来。探子自然没有看清楚马下联系的皮索,岳鹏举急忙出看,只见前面浓烟四起,地动山摇,以他们从未见过的一种奇怪的方式攻来。
花溶和朱芾等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可怕的战术,一时不知所措,浑身竟然出了大汗。
远远的,金兀术看着前面的高台上,迎风招展的岳字大旗!高台上的女子,背着七彩的箭簇——虽是烟尘满眼,竟看得那么清楚!
自第二次交战结束后,花溶就回到北楼,和孙革、朱芾以及另一重要幕僚张节夫等一起观战。她们站在北楼上,正对着战场,能将周围的交战情况看得一清二楚。而自列阵后,北门就是洞开,随意进出。
众人但见金军如此阵势,真是见所未见,花溶只觉得心惊肉跳,视野里铺天盖地的四太子大金黑三角旗帜。她脑子里飞快地转着念头,忽然想起什么,呀的一声,直直就往下面奔去,刚到门口,却见岳鹏举一挥手,正在下令。
她立刻停下脚步,没有再走。
此时,众将也看得分明,金军的铁骑每三马一组,每组以皮索相连,形成重兵,显然是宣示有死无声的决战之心。可是,岳家军众将没料到的是,主帅竟然在此时下令步兵迎战。步兵统制为沈德,得令后,立即率领三千步兵冲入敌阵。
这些步兵都穿着只露出眼睛的尖锐重甲,提了砍刀、砍斧、开山刀冲入阵营。这支养精蓄锐的步兵正是这种重甲的克星,因为岳鹏举平常训练步兵的时候,就要求他们马下作战,直砍敌人马腿。现在,这队人马一冲进去,就狂砍金军马腿。因为是三人一组,一只马腿被砍倒,其他马也根本无法前进。岳家军一阵狂砍,这组重兵立刻失去了它原本的功效,前面的走不动,后面的又源源不断地跟上来,互相碰撞,拥挤不堪。金军人仰马翻,许多人不得不砍断马下的皮索逃生。
一时杀声震天,人仰马翻,立在北楼上的众人,无不汗流浃背,胆战心惊,生平没有见过如此近在眉睫的厮杀,几乎每喊一声,便死一人。
岳鹏举当机立断,对骑兵统制郭青说:“金军阵乱,我亲率一半骑兵攻左翼,你率一半攻犹疑。”
二人立即率人马两肋夹攻,金军更是混乱不堪,诺大一支庞然大物入陷入了沙漠之舟。
金兀术见势不妙,也派出步兵增援,但在二宋里的范围内,金军的人数优势根本无法发挥。
因伤休战在北楼观战的杨再兴见金军步兵涌入,大声说:“大丈夫当战死沙场,为韩元报仇,待自家再去拼杀一场。”
花溶急忙劝阻:“你伤势未愈。”
“一些小伤,何足挂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