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奶可是不让纳妾的,你怎么跟她说呢?”董孙氏问。
“现在先不用说。我现在又不想和她怎么样,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如果有朝一日,真的生米煮成熟饭了,别说是奶奶,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没用。”董照勇毫不含糊的说。
董旺丁真是被这个儿子给吓到了,这个气势可是比他强上百倍。
看着怔怔的不讲话的父母,董照勇说:“娘,你说春荷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好看?”
“你想给她买衣服?”
“娘,不是衣服,是布,买布让她自己做。‘天鹅’可以什么都不做,她可不行,一个姨娘就是半个奴才。”
“你想告诉她?”董孙氏不安的说。
“怎么会?告诉她之后,奶奶和美多那里怎么交代?现在最好就是‘糊涂神糊涂庙’的,只让她心领神会我的意思就行了。等我吃了天鹅肉,回头在把玩囊中物不迟。鸡也飞不了,蛋也打不碎。我都要。”董照勇信心十足地说。
等到董照勇回房以后,董旺丁长叹一声说:“真是‘后生可畏’啊!看来,我是真的老了。”
董孙氏虽然嘴上什么也没说,可是心里还是被震撼到了。她的儿子长大了,心大了,胆也大了,气势更是大了又大了。
第二天傍晚,董照勇从诊所回来,先直接到了猫囡母女的房间,把几块布料放在了炕上。
晚上,猫囡母女伺候老太太和美多睡下,才回到来自己的房间。当看见那一摞布料时,有些被惊到了。春荷数了数,竟然有六块。
在下河村的春荷,从小到大也没穿过几件好衣服,几乎常年是衣衫褴褛。有时娘给自己一件新衣,也会遭到老爹的怒骂。
什么“老娼妇要调教我闺女当小娼妇吗?打扮的花不溜哨的去勾人啊?”
什么“别以为你挣的钱,你就可以乱花。你人都是我的,你的钱也是我的,再乱花钱看我怎么收拾你们娘俩。”
现如今,穿在身上的衣服,虽然都完好整洁,但这些都是猫囡平日所穿。所以,色泽暗淡,样式老旧。即便这样,春荷也是心满意足的,毕竟这些衣服上没有补丁。
虽然,屋内灯光如豆,一片昏暗。可是,猫囡母女,还是看清楚了几块布料的花色。豆绿色的、淡黄色的、天蓝色的、月白色的、紫红色的和海蓝色的各一块。一看布料的颜色,就知道是给春荷的。
“春荷,你可看见了是谁拿过来的?”猫囡抚着布料问。
“没有,这一整天都在各个屋子里打扫清洗,然后又在老太太和太太的屋子里伺候,又要帮厨。早上出去的,刚刚和娘一起回来的。没看见有谁进来过。”
娘两个躺进被子里,猫囡轻轻的说:“春荷,你的年纪也不小了,该找个人家了。”
“刚过几天好日,又折腾什么呀?找人家找人家的?我那也不去,就在这里了。”
“你真想呆在这里?”
“对,我就想呆在这里。这有吃有喝有穿,又有房子住。风吹不到,雨淋不着的,跟咱家相比,这里就是天堂。我干嘛要走呢?”
“春荷,你呆在这里,就得给人当妾,你可是心甘?你不想找一个合适的人家,做正妻吗?”
春荷冷笑一下说:“当正妻吗,谁不想?我也想当。可是,你也不想想,能让我当正妻的人家,得穷到什么程度。只怕是快揭不开锅了吧。”
猫囡又说:“人都是‘三穷三富’过到老,没准将来能富裕起来呢。”
春荷奇怪的看着母亲说:“爹穷的时候,娘是正妻,爹对娘好,这种日子也只过了一年有余罢了。家穷的揭不开了锅了,娘给人家做仆人,挣了几两银子捎回家了。爹拿着娘的钱,立马就纳了妾。娘还是正妻,可是却只是顶个虚名。娘成年累月的给人家当老妈子挣钱,让爹和姨娘不断的生儿育女,和和美美的过日子。你不觉得冤得慌吗?最后,看娘没用了,立刻就把娘给休了。这样的正妻不当也罢。”
顿了一下,春荷有些无奈的说:“能留在大少爷的身边,也算是我最好的归宿了。这家人对下人都那么好,对自己屋里人肯定错不了。”
猫囡有些惊奇的说:“你怎么知道是大少爷呢?”
“如今这院子里,能纳妾的,只有老爷和大少爷。今天,太太对我格外的好,还说:‘要是有个像我这样的女儿就好了。’看我的眼神也挺慈祥的。所以,我确定是大少爷。
如果是老爷,太太肯定会凶巴巴的说我是狐媚子什么的。娘说是吧?”
猫囡迟疑了一会,说:“也是,睡吧,明天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