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要痛哭流涕。
来俊臣气得浑身哆嗦,指着梁王道:“你,你,你居然勾结卫遂中那个小人!”他扑通一声跪倒在殿前,磕头道,“陛下,那卫遂中在我家中宴客之时上门辱骂臣与臣妻。臣妻不甘受辱,已经悬梁自尽!臣护妻心切,将卫遂中打了一顿。那卫遂中含恨在心,勾结梁王魏王陷害微臣,求陛下为微臣做主!”
魏王冷冷地说道:“卫遂中含恨在心打击报复你,莫非你的爱妾孙氏也打击报复你不成?”
来俊臣愕然:“孙氏?”
魏王向女皇陛下奏道:“皇姑母,那个被来大人偷梁换柱纳入家中的死囚孙氏,被来俊臣改名绿绮,成为他的宠妾。这绿绮与来大人夫人王氏素有嫌隙,王夫人被来大人辱骂后自缢身亡,来大人便迁怒于绿绮,将之杖责了一顿,威胁说要将她卖入娼寮。那绿绮害怕,待来大人出门便逃入侄儿府中求侄儿庇佑,又揭发出来大人的许多反叛之事!她说来大人这些事迟早败露,到时候全家老少不免一死,求我向皇姑母求个情,来俊臣所作之事全是他一人所为,与所有女眷无关,求皇姑母赦免阖府女眷。”
到此已经是神翻转。不知这个绿绮是原来的绿绮,还是阿雪所扮的那一个。若我在场,通过感受她的气场便能得知。
可惜当时我不在场。
来俊臣瞪大眼睛指着魏王叫道:“你卑鄙小人!动脑筋居然动到妇人身上!”他可忘了,被打严刑拷打利用的妇人不计其数,眼前偏殿里就躺着两个“心脉具损”的年轻女子。
魏王一丝也不掺杂个人感情,一丝破绽也不露给他:“来大人此言差矣!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分男人妇人?你阴谋造反,势必再起战事,受苦受累的还不是天下百姓?天下百姓于你是微不足道的蝼蚁,于陛下却是子民。陛下爱民如子,岂能让你得逞?”
这一番话出自魏王之口,显得多么滑稽!可是这一番话也只有武姓诸王说出来才能打动女皇陛下的天子之心。她略微点了点头,开口道:“传卫遂中上殿。”
一番照例的磕头跪拜之后,卫遂中拿出藏于袖中一卷厚厚的卷宗展开,逐一朗读,某年某月某日与某人言及羡慕历史上哪个皇帝;某年某月某日言及历史上有多少皇帝出身草莽;某年某月某日收受京中哪个大户银钱,找贫家独子代役而贪下大部分代役钱,不从便罗织造反罪名投入大狱,惹得苦主怨恨皇上,怨恨朝廷;某年某月某日私收死囚家属钱财,以其他犯人顶之等等,甚至于强抢人妻人妾,纵容手下欺行霸市,不一而足。
卫遂中说完这些,又磕头道:“这些也罢了,毕竟要么是平头百姓,要么是罪臣家属,可是那年冬日公主代陛下慰问灾民,过问了一个老者有两子,一子战死又征次子戍边一事,那来俊臣怀恨在心,先派人将老者打了一顿,揭了其房上的瓦,又对微臣说,这公主怎地这么不知好歹,要给她些颜色看看才是。于是他命微臣为公主及宗室诸王罗织罪名。微臣想公主乃是皇上与先皇挚爱,身份贵重,微臣有几个胆子敢构陷公主?微臣略显犹豫之色,便得罪了来大人,来大人便找个借口将微臣毒打一顿。可是微臣还是越想越害怕——听来大人的话构陷公主是死罪,违背来大人的话也是死罪,横竖是一死,微臣宁可死在皇上手中!”
他放下卷宗,重重地磕头,谦卑地匍匐在地上。
来俊臣跳将起来,冲着卫遂中扑了过去,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叫道:“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小人!当初若没有我的提携,你还不知在哪里要饭呢!如今居然狗仗人势,栽赃陷害我!”
卫遂中惨叫一声,痛倒在地满地打滚。来俊臣跟他纠缠在一起。大殿上上下下的人都呆若木鸡,一时失去了反应。
最终还是跪在一边的阿忠醒悟过来,不等女皇陛下下令便跳起来一手拉住一个将他们分开。卫遂中叫声越来越惨,来俊臣嘴里鲜血淋漓——他居然把这个昔日的狐朋狗党的耳朵咬了下来。
太平公主不知是太过劳累,还是被卫遂中的供词刺激到了,抑或是被这血淋淋的无赖对打的一幕惊吓住了,她无声无息地往下倒去。她身边伺候的侍女眼疾手快,上前一步托住了她,同时轻呼:“公主晕倒了!”
女皇陛下就是再向着来俊臣,此时也不得不表态了:“来俊臣,放肆!这是什么地方,由你做这种市井无赖之举?”
梁王赶紧磕头道:“陛下,来俊臣的爱妾绿绮可还要不要审?侄儿以为,就算来俊臣谋反没有坐实,可他身为洛阳令父母官,居然横行洛京,欺压良善,罗织罪名,陷害忠良,抢人妻妾,放走死囚,种种所为,有辱朝廷法度,有污皇上圣名,若是放任其所作所为不予追求,会让天下百姓,满朝文武百官寒心哪皇上!俗话说得天下容易,得人心难哪皇姑母!”
从日出审到日落,对来俊臣是收监审理还是放回府邸,女皇陛下是要做个了断了。
不管有没有谋反,他一定是有罪的。这一点,女皇陛下心知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