妃行为异常的缘由,沈青陵怕是又要无奈了,毕竟,这个穆昭容打入冷宫也不是她下的命令,有什么不满也该去找祁云晏不是。
沈青陵一直含笑着,福安王妃说了之后,又笑了笑,道:“瞧我都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福安王妃虽说话说得莽撞了一些,可是其实也是在逼沈青陵发火,故意挑拨沈青陵的情绪,福安王妃想着,沈青陵年幼,就算再稳重,听人这般念叨,怕是也会不喜的,奈何,她遇到的这个人,是沈青陵。
对于福安王妃的挑衅,沈青陵只是笑了笑,道:“福安王妃已经嫁入了皇家,穆家便是王妃的娘家,也远了些关系了,福安王妃与本宫,如今都是冠着夫姓,本宫尊王妃一声长辈,也是应当。至于穆昭容,”沈青陵的笑容越发单薄了些,说出来的话,也不是什么好惹的。“皇上下的命令,本宫自当遵从。”
福安王妃被沈青陵这么噎了一句,脸上的笑意也敛了下来,随后和沈青陵对视一瞬,福安王妃便移开了视线,不过再开口时,脸上的敌意都已经消失不见,转而取代的是一副沉稳有度的神色.
“娘娘说的是,只是臣妾自小便疼爱穆昭容,听闻她被打入冷宫,一时之间想岔了,还请皇后娘娘降罪。”说着,福安王妃便起身,一副欲要给沈青陵行礼的模样。
沈青陵忙上前,握住福安王妃的手,拦下了她要行礼的动作,笑道:“王妃这是做什么?王妃关爱穆昭容,本宫自当理解,何况,此事本宫也有责任,没有管教好穆昭容,也是本宫的失职。”
福安王妃笑了笑,又坐回了原位。
福安王妃先前的确有些看轻沈青陵,从而一进来也毫不掩饰,但是这方才的话,何尝又不是一番试探,如今,福安王妃已经先行请罪,沈青陵若是斤斤计较,反倒不妙,虽说她的身份比福安王妃珍贵,可福安王妃却是长了沈青陵一辈,若是为了这么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得不愉快,说出去,倒是对沈青陵的不利。
而因为这一个小插曲,之后,福安王妃的态度都极为尊敬,说话也稳妥得当,丝毫不曾逾越,面上也带着笑意,言行举止,都寻不出什么错处来。
沈青陵在心下暗暗颔首,对嘛,这样才符合她听闻的福安王妃的模样嘛,只是这样一来,沈青陵也上了心,这个福安王妃,怕是不好对付。
不过,不管好不好对付,这会两个人面上还是其乐融融地说着话,眼下不是撕破脸的时候,两人自然也是乐得装融洽。
两人在凤朝宫说了会话,等时辰差不多了,这才去了乾宁宫,随后再一道赴宴。
宫宴上,即便只有皇亲国戚,但是人也不少,这七大姑八大姨的,何况是身在皇家,关系一拉扯,都是一大家子的。
在宫宴上,沈青陵也第一次看到了临南王。
临南王也是皇家中人,这次过年才回到京城,这次,除了临南王回来之外,还有他的几个孩子,其中,前世沈青凤所嫁的那个庶长子便就随行着,沈青陵淡淡地瞥了一眼,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不过只是一眼,沈青陵就觉得此人是个心机深沉之人,也怪不得前世,沈青凤和他联手,将镇国公府置入了死地。
这一世,虽说沈青凤的婚事已定,但是临南王这个庶长子祁安还是要多多注意才是。
如今朝堂形式,祁云晏为主,福安王爷虽隐匿朝堂,但是暗中仍有余力,晋安候与沐国公相承一脉,一人主文一人主武,临南王手握兵权,镇守岭南,而镇国公同样握有兵权,留守在京,不过京中大多兵力,还是暗中被祁云晏控制在手中。除此之外,世家大族,各自为政,底下蛀虫不计其数,在啃噬着自己家族的同时,也给朝堂埋下了隐患。
祁云晏这个皇帝,当的还真是不容易。不过,沈青陵也不得不承认,祁云晏精通帝皇之道,即便是眼下举步维艰的局面,也被他很好地控制在手中。
晋安候是文人,注重名声,是而,即便有心皇位,但也是做的比较婉转的方式,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企图未来将自己的外孙送上皇位,当然,晋安候这么做,也是因为兵权并不在他手中,他虽与沐国公合作,但是也并非全无提防。沐国公手握兵权,一旦反了,晋安候也知道自己怕是争不过沐国公,是而,祁云晏将沐国公调往临安,镇守临安,而将晋安候留在了京城,并且在宫中独宠了徐昭媛好一段时日,为的就是做出一副自己似乎被晋安候牵制的模样,其实一切,都在祁云晏的掌握之中。
而福安王爷,身为皇家中人,一旦祁云晏出事,他想要谋朝篡位也算是有名有份,是而,祁云晏不敢让他在朝中为官,即便手握重权,但是作为一个闲散王爷,祁云晏又有兄弟在世,福安王爷便就多了一些束缚,而且此人也忌讳名声,是而,做事有些束手束脚。
再说临南王,临南王此人是个武将,没有文人那么多避讳,又有兵权在握,一旦给了他机会,必定会揭竿而起,是而,祁云晏不敢留他在京城,即便有一日临南王要反,在岭南反,也至少能给祁云晏去对付的时间,若是留在京城,稍有不慎,被打个措手不及,那可就真的没有后路。
至于那些世家大族,或许有人有野心,但是能力权势不足,而且朝堂各方势力,也让他们多有忌讳。而世家大族的力量虽大,但是人一多,能找到的入手点也就多,祁云晏留着这些世家大族,也是为了对付晋安候等人了,毕竟,一旦世家大族的力量和晋安候、临南王、福安王爷相违背的时候,世家大族的人便会站在祁云晏这边,成为祁云晏的利刃。
如今,祁云晏用得最舒爽的怕就是沈家了吧。
朝堂势力,看似四分五裂,但是祁云晏却在各方势力平衡之中游刃有余。
沈青陵笑了笑,低头饮了一杯水酒,对于祁云晏的能耐,沈青陵自叹不如,他在下很大一盘棋,朝堂之上,后宫之中,即便是她,也是祁云晏的棋子罢了,沈青陵自认聪明,不过若是让她算计那么一大群人,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