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君家不会顾忌我莫家,单就暗杀一事上来讲,被牵连到的也仅是智宸一人而已,咱莫家也不是软柿子,君家即便是敢于和我莫家撕破脸面,也需要付出不可挽回的重大损失!”
莫星武的发言,很快就引来唯一在场的非莫姓的龚锐出言应和:“莫二爷的话很有道理,我龚锐在莫家几十年,亲眼见证的莫家在各个层面上的实力,更承蒙莫家主给予极大信任,也曾接触过家族里的几个重大事宜。依我看来,君家决然不会做出自伤八百的疯狂事来!当然了,必须的应对手段是要提早准备妥当,这也是一个超级家族所应该拥有的自我保护方针。”
莫浩宕两眼极深处闪过一瞥异色,极为不查的一闪而过后,转做一脸的笑意望向龚锐说道:“龚兄弟作为我几十年的性命结交,为我莫家也付出了极多,作为不为外人得知的先天强者,你一个人的实力,关键时刻会抵得上半个莫家,你的话我当然认同。”
不过话音一转,他眼神终于望到了莫星武的身上,嘴角的笑意瞬间化作了冰冷:“但恐怕龚兄弟并不知道我这位二儿子,已经给莫家潜在和明面上的敌人留出了把柄!星武,你对我的这番话有何不同意见?或者说你知道现在也没搞清,君英毅两月前去往临海琏阳的真正目的?”
莫星武的心下立时掀起惊天骇浪,面对着自己父亲眼中的犀利神色,他竟有种深陷波澜起伏中的身不由己的骇然之感。
不过那种发乎心底深处的剧烈波动,仅是随嘴角一抹抽动而化为无形:“爸,我不知道您老此话里的含义。”
莫浩宕神情冷漠的摇了摇头:“老二啊,知道为什么爸爸一直对你的态度不冷不热?就是因为你心底里的阴暗的东西太多了,在你看来阴谋诡计仅是可需要借助的晋升手段,一旦你所认为的手段失去了效用,就会转而利用到利益褫夺的另一个极端。本来我以为临海北仓港的事情你会收敛,因为早在半年前此时早已惊动了某位领导人,但很可惜,你又是巧使手段,让更多的家族势力成员参与其中,以期谋得一个法不责众的逃脱机会。”
他不等脸色骤变的莫星武出言辩驳,再次转向龚锐说道:“龚兄弟,两年前我交代你刻意去接近老二,就是寄希望于你,企图依靠你的绝高身手,给愈发不择手段的获取不义之财的老二一个安全保证,却不料想,你这位莫家最忠诚的老臣也被腐蚀下了水!你不要以为我独对这位莫家二代老二心怀不满,还是智运能看穿我真正疼爱的就是这个心底阴暗的老二!”
同样不去理会已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的龚锐,他半转身面向莫星文说道:“你作为大哥,居然对星武多年来的行径不闻不问,想必你心里的打算是在等待着你这个亲弟弟的自取灭亡。但你不要忘了,莫家血脉者都是同根苗,我作为现任家主,不会舍却了哪怕一名后代儿孙的安危而不顾!知道为什么莫家此时的窘态来源吗?我完全可以把你的大儿子就此舍弃,就会立刻令莫家完全的置身事外,你想过没有,我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因为我答应了我的父亲,要竭力看护自家的后代子孙健康长旺,而不曾想到,正因我自己的这种优柔寡断,竟然把整个莫家引向了岌岌可危的莫大危局边缘。”
或许是一番长篇大论说得累了,莫浩宕停住了嘴里的讲述,颓然依靠在高背椅上闭上了眼睛。
但这时候的满堂莫家人,皆是面呈极度恐惧的慌乱神色,莫家家主的一番话,令他们的脑子被已知的、未知的各路讯息所沁满,油然而生的莫名惊惧,让他们人人遍体徒生寒意,这才真正意识到莫浩宕的可怕之处。
尤其是那位莫星武,早从被父亲派来的龚锐身上,他就能感觉出自己的行为已被引起了怀疑,但尽管把龚锐最终腐获了过来,却没想到自己的父亲远比他想象里还要耳聪目明,原来一切他自以为隐秘的诡异事,早已被老人家洞悉得一清二楚。
他可笑自己一直以为可以瞒天遮地,神不知鬼不觉得获取着海上走私所带来的惊人利益,将京都的各大家族势力成员把玩如使只掌,却从未料想看似一无所知的父亲,实际上早把一切放大到了显微镜下。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原来自己的父亲并非对他漠不关心,而是在假装出那种不屑的冷意,来试图唤起自己心底里隐藏极深的阴暗。
只是莫星武心神感应早已被物欲障蔽了双眼,心境也一如明珠而混以泥沙,为自己的宵小心理垢病所累,从而日渐陷入被自己所掘出的野心深井,已经不可拔身而出。
自己的种种玩忽盛满般的自以为是,带给莫浩宕的就是无以为力后的黯然神伤,以致于积劳成疾,刚刚七十不到的年纪,就因体弱多病,被迫早早的在绝高位置上半隐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