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了的事是不会改变的。可是他越是这样,小桃越觉得不安,因为他已经预料到了他能预料的事才会如此判断,如果他知道还有个水事工程,也许就完全不同了。尽管她并不知道那个水事工程会起什么作用。
她要不要说?说了,会不会赵光义利用这个攻打南唐,祁公子已经受伤了生命垂危,此刻她要说了便真成了落井下石,那样除了以死谢罪,她该如何原谅自己?可如果不说,赵光义因此有了什么差错,她也同样无法活着。思来想去,小桃看着赵光义定定说道:“既然你执意要去,那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赵光义唇角勾了上去,抚了抚小桃鬓角的乱发,温声道:“什么事,你说。”
小桃咬了咬唇道:“派一个你亲信的侍从,每天都告诉我你的情况。我要知道你一直安全。”
赵光义的眸子眯了起来,有人惦念的感觉,就像融融化开心的春风,让他有些沉醉。赵光义把小桃的手放到了自己的唇上,沉声应道:“好。”
赵光义没有一刻停留,当晚便去了九泉瀑,又带了五千兵马的援军趁着夜色进了荒滩,赶到了前湾渡的战场。士兵看到赵光义亲自上阵,又来了援军,士气都受到极大的鼓舞。
曹彬由于负伤,一直没有上阵,现在统领将士作战的是郑晋。赵光义问着郑晋:“现在祁正修负伤,负责指挥南唐将士的是谁?”
郑晋摇了摇头:“不认识,不是南唐的名将。但是士兵似乎对他很服气,以前我们和南唐对阵的时候也从没见过他。”
赵光义的眉头蹙了起来:“从没见过----”南唐会派一个新人来带兵?不会,应该是个老将,但南唐还有什么老将?赵光义琢磨了一番还是没有想到。
这时郑晋忽然又说道:“对了,他打仗很凶猛,不像一般的唐人孱弱,连我们大宋的士兵都不是他的对手。而且总感觉他怪怪的,好像哪里不太对。”
“怎么个怪法?”赵光义挑眉问道。
郑晋答着:“就说下午吧,打仗他就冲在最前头,打的很猛,把我军逼退了十几里,还要再追,却被他身边的另一个人挡住了。不知和他说了什么,便撤军了。这不是很奇怪吗?谁带兵便谁决定,怎么他反倒要别人来劝。”
赵光义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他?!不好,赵光义急忙把身边的侍从唤来,他本来是赵光义准备派了给小桃每天报平安的,此刻急忙吩咐道:“带几个人,快回营帐,把桃姑娘接到这里。”想了想又道,“另外告诉曹彬,立即在营帐四周点起火把,记得前面要多,后面要少,后面要让人看不清,然后命令后面营帐的士兵做出些嘈杂的动作。不论前方如何,后面都要按兵不动。”
侍从不知道赵光义在说什么,但只是牢牢把赵光义的话记住,立即往大营回赶。郑晋看赵光义脸色突变,不由问道:“晋王这么排布是为何?难道,是怕唐军偷袭?”
赵光义眉头紧锁:“唐军虚虚实实,不知真假。如果祁正修真的中了流箭负伤,他不可能派那个人上前线。因为在他的眼里,那个人的命应该比他重要,之所以派他来,兴许就没有准备和这里的宋军真正开战。他可能调了主力趁着我来这里,声东击西去围剿我们的大营。”
郑晋一拍脑袋:“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下糟了,我们大营没多少兵了。万一他把大营端了,又在这里把我们堵住,就真的完了。”顿了顿,郑晋问道,“晋王刚才告诉曹大人点起火把,是不是想故布疑阵,表示我们还有很多援军可以增派?”
赵光义点了点头:“是。但祁正修这只狐狸老奸巨猾,会不会上钩就要看运气了。”
郑晋想了想道:“可为什么要把桃姑娘带到这里呢?”
赵光义没有回答,他什么都可以赌一赌,唯有小桃,他不能赌。
天色微明,侍从带着还在咳嗽的小桃过来,小桃被两个侍从抬着的软轿送来,还在疑惑。大半夜的,又是快马又是马车,到了九泉瀑又换成软轿,这一路奔忙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但小桃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战事只怕超出了赵光义最初的预料,真的到了最紧急的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