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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姑娘是?”术士抬眼望着我。
我正欲答话,彩蝶抢先一步,满脸骄傲道:“澜月姑娘是我们怡红院日后的台柱子,我是她的贴身丫鬟。”
兴许,自幼生活在怡红院的彩蝶,觉得能做台柱子是件极为荣幸的事吧。
术士探我一眼,眸光神色复杂,捋着胡须失望摇头道:“孺子不可教。”
我心虚地顿了顿,佯装硬气道:“我做什么要你管,反正你有钱收不就行了。”
术士气得吹胡子,伸手就想赏我一记爆栗。
许是昨夜我大为不敬地一指曲勾叩他脑门,他想报仇吧。
“对啊!你这术士毛病真多,到底还要不要人摇签啊?”
彩蝶挡在我身前,碍住术士伸来的手,替我伶牙俐齿助威道。
月老庙檐下,冷风吹过术士风尘仆仆的灰袍袖子,他纤长匀布皱纹的手指,不满地敲击着桌案,眸光淡然一敛,一骨脑儿地收起算命幡和签筒。
硬生生硌下一句。
“以后都不会摆摊了,你们走吧。”
“呃!你这人真是!”彩蝶撸起袖子,便要与术士理论。
我急急忙忙按捺住彩蝶,以和为贵。
“别这样。刚刚是我们态度不好,语气重了些。你不能不摆摊,我这还没摇到上上签呢。”
术士恣意地站起身,眸光注视着我,厚沉道:“不必了。你永远摇不到上上签。”
我望着那双闪烁的深邃双眸,感觉眼前这人,冷峻得如不闻人间烟火。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是吗,大概是姑娘眼花了。”术士淡然道。
我又仔细瞅了瞅眼前这张脸,棱角倒是分明有型,可是黝黑的肤色隐隐透出散不尽的沧桑感……
比起云雪之巅上盛世美颜的那位,“嗯,的确是我眼花了。”
我心底略微一沉,倔强的眼神,诚挚地望着术士。
“也许,我这一卦对你来说,不过值一文钱。可是,当所有人都告诉我应该放弃他,忘记他,就如你的卦签预言一样时,我只能抱希望于,我能改变卦签,让所有人的想法为它改,包括他的想法。或许你不屑一听,但卜这一卦,已经成为我的信仰和坚持。希望,你可以一直在。”
术士微仰起头,望着灰霾不明的天空,神色宁静而祥和,“我可以一直在。但是,赠姑娘最后一句,愿姑娘好生聆记。”
我屏息望着眼前的术士,分明相信他是世外高人。
术士望着我,顿了顿,字字长调斟酌道。
“相爱者,未能长相厮守,必出有因。痴爱一场,究竟是天赐恩缘,造化太浅。还是天意弄人,滚滚天谴。天意不可测,不可违。姑娘,务请爱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