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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洛丽亚的话语如惊雷一般炸在耳边,夏洛蒂愈加面无人色,藏在面具下的牙齿咯咯作响,往自己卫兵身后缩得更深了——这个小队二十人里,只有四人是他的亲卫,其他人都是临时威逼利诱拉拢而来。
气氛十分压抑,士兵们面面相觑,个别人心中即使有了想法也没敢表露,互相之间站立的位置倒是疏散了些。
“难以做出决定?我明白,你们都是贵国‘忠诚’之士嘛,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格洛丽亚极为讽刺地说了一句,随即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笑声中,飓风女士猛然高举手中法杖,高喝道,“既然如此,我就帮你们下定决心吧!”
“风啊——呼啸吧!风之城堡!”
一声高喝,飓风女士身后出现房屋般大小的风之漩涡,这股风漩涡越卷越大、转眼间形成一道城墙般高耸的风力之壁。
在士兵们惊惧绝望的目光中,这道风力之壁飞快地向两边蔓延,其下部深深扎进雪地,在地表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四边形,四道风力之壁将场中所有人笼罩其中,在临空虚悬的飓风女士身后,还能隐约看见一座古朴城堡的虚影!
“向我交出答案——或者死!”
格洛丽亚放肆的狂笑声与风的呼啸声混在一起,轻易地击碎了士兵们的心防;一名士兵忽然大叫一声,抽刀砍向拱卫夏洛蒂的四名护卫之一。
夏洛蒂这时已经吓破了胆,本能地尖叫着大声喊叫,“你想干什么!你们想造|反吗?!拦住他、杀了他!”
习惯了听从命令的士兵们还真有两人上去拦住了那个情绪失控的同伴,这时,那位要命的施法者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哦?看来你们都想给那家伙陪葬?”
十几名士兵身体一僵,他们下意识地看向十几米高的、严实地将他们围困住的风力之壁,眼底再次闪过绝望。
四名受夏洛蒂供养的亲卫额头见汗,拱卫夏洛蒂的站位愈加紧密——
身为骑兵,其实他们并不擅长太紧密的阵型,因为这会让坐骑发起冲击前的起步受限。
夏洛蒂藏在头盔覆面下的脸已因惊恐而扭曲成一团,抖个不停的双腿夹紧了马腹,让训练有素的军马也焦躁地扭动身躯表示不适。他并未经历过真正的战场,自然也谈不上遇到过危及性命的险境;出身贵族之家的他自小养尊处优,唯一受过的打击也就是在就读神学院时没有取得神圣骑士资格,泯然于无数教廷骑士之中,并因此而对本为好友的南·托莱因嫉生恨,渐渐疏远。
此刻,夏洛蒂的脑中只有无数混杂的、毫无条理的、毫无用处的念头交集,诸如懊悔、仇恨之类;其它的比如怎么用重利收买那位施法者、向明显与施法者有交情的南求情、说服士兵们统一战线一致对外等等,他完全想不起来。
神智一片混乱的夏洛蒂忽然感到背部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疼痛超出了他的承受极限,以致于他的神经瞬间麻木、甚至忘记了要叫喊。
惊疑万分的他全身剧烈地抖动了一下,他能感觉到某种利器穿透了他的披风和背后的护甲,刺入他的皮肉中,又从前腹刺出。
夏洛蒂僵硬地、缓缓地低头看向自己的腹部,透过面甲上留出来的缝隙,他看到一截从自己腹部冒出来的锋利刃尖正反射着月光,发出点点星寒。
那截剑尖向后抽回,夏洛蒂感觉到有某种东西从他被刺穿的伤口处蜂拥而出,生命力从自己体内快速地流逝,夹紧马腹的双腿失去力气,眼前的景色也渐渐被涌上来的黑暗淹没、遮蔽。
从马背上掉下去的一瞬间,身躯整个卷曲起来的夏洛蒂透过面甲看了一眼他的四名亲卫——他一手提拔、供养、栽培起来的四名卫兵,他将他们视为自己崛起之路的臂膀,也已经准备好了当自己继承爵位后就提拔他们成为家族骑士的打算。
这四名亲卫也正紧紧地盯着他,其中一人手中提着配剑,垂在马镫旁的剑刃还在滴着血。
“……那把剑……好像是我送给他的。”失去意识前,这是夏洛蒂脑中最后一个念头。
“噗通”一声,中校夏洛蒂自马背上栽下,在地上滚了半圈后肢体便失去了活力,巨量的血液从他腹部涌出,染红了大片雪泥。
士兵们全都安静了下来,怔怔地看着这一幕;不知何时那萦绕耳边的风声平息了,女施法者那让人心悸的放肆笑声也消失无踪,天地之间,只剩下一声声粗重的呼吸、与不受控制的心跳声。
“很好,你们做出了聪明的选择。”
女施法者再次响起的声音让士兵们回过神来,那名恐怖的高阶施法者收起法杖,背负着双手,一脸懒散敷衍的笑容,“只有识时务的人才可能活得长久,我很高兴你们都是一群……聪明人。”
“你们可以走了。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希望我们永远不必以‘再见’告别,你们认为呢?”
至始至终旁观着这一幕的南全程保持着瞠目结舌的状态,星夜前来袭杀他的贝内特军团士兵到离开的时候惶惶如丧家之犬,全都忘记了他的存在;而坏满恶意前来的夏洛蒂到最后丢掉的是自己的性命,这实在是一种讽刺。
——杀了主官的士兵们为了掩饰自己的过失,必然会极力隐瞒今夜的真相;他们会编造出一次恐怖的魔物袭击、或者是某位路过的邪恶魔法师,但绝不会报出格洛丽亚的名字、甚至不敢让夏洛蒂中校的家人寻仇到格洛丽亚头上——如果他们杀害主官以求自保的事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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