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去红海了。”
李文森用铅笔把长发撩到耳后:
“但我不一样,我从吉尔吉斯斯坦飞回来,累得就像一头刚被解剖的大象,结果刚下飞机就看见你高调地站在行李运输带旁边等我。”
那真是……极其高调。
乔伊在人群中太抢眼,平时走路不停留还好,但那一次为了等她,他以一种米兰时装周发布会现场的姿态,站在行李运输带边,足足玩了两个半小时手机……
就她出站时看见的那个壮观的围观场面,她只能凭良心感叹一句——
伦敦的gay,真他妈多啊。
……
“高调也就算了,但就在我满心以为你是来帮我提行李的时候,你直接把我的行李扔了,拉着我就上了另一架飞机。”
李文森面无表情地说:
“紧接着,我就来到了一个连章鱼都不下蛋的土著小岛。”
“这句话不成立。”
乔伊客观地评价道:
“章鱼本来就不能下蛋,那是鸟纲动物才会做的事。”
“……”
李文森抓狂:
“这不是重点!”
……这当然不是重点。
乔伊的目光落在她的裙角。
白色被单,黑色长裙。
而她坐在床铺的边缘,修长的腿微微曲起,露出一小截小腿。
……
他忽然伸手,把房间里的灯关了。
“二十分钟到了。”
乔伊从她手里抽出她算了一晚上的数字,借着窗外路灯淡淡的光芒扫了一眼。
这是……数独游戏。
“你在做那个人给你留下的谜题?”
“嗯。”
李文森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你又不肯给我介绍男朋友,我只好自力更生。毕竟就像你说的,这个给我留密码的男人,说不定在追我呢。”
“……”
乔伊不动声色地帮她把散开的被角掖好:
“你对这个男人感兴趣?”
“嗯。”
“为什么?”
“聪明闷骚有情调。”
李文森的声音里已经带着睡意:
“而且我觉得,你认识他。”
所以她才这么反常地要乔伊给她介绍男友。
毕竟以乔伊冷漠又清高的性格,如果不是相识,就不会一直暗示她那个系在红豆杉下的小盒子是礼物。
乔伊沉默了一会儿:
“认识。”
——他自己,他当然认识。
“什么时候认识的?”
“很早。”
——确实很早,毕竟一出生就认识了。
“以前都没听你说过。”
李文森声音越来越低:
“我总觉得他背景不简单,你确定他在追我?”
“他当然是在……”
乔伊顿了顿:
“追求你。”
——否则他不必如此煞费苦心。
“我相信你。”
李文森的语调,已经变成了一种呢喃:
“你虽然性格差劲加三级残废,但至少你从来没有骗过我,为此我要奖励你一朵小红花。”
“……”
乔伊凝视着她漆黑的长发:
“这是夸奖?”
“当然。”
“谢谢。”
“不客气。”
……
黑暗里,李文森弯起嘴角。
但睡意就像海洋,一旦涨潮,除非把月亮摧毁,否则无可抵挡。
她勉强把自己弄清醒一点,契而不舍地说:
“他是怎么喜欢上我的?”
“……”
“嘿,乔伊,我难得对一个活着的男人有兴趣,了解一下而已,又不是一定要染指他。”
“……”
乔伊没有做声,只是伸出手,轻轻扯过被子,把她乱动伸出被子的脚踝再度盖好。
兴趣。
这又是她的谎言。
这个女孩,对任何人都没有兴趣。
除非这个人,掌握了她的秘密。
——tomymiss.a
他注视他的安小姐,就像凝视黑暗里一弯浅浅的月光。
……
墙壁上的老挂钟一圈一圈地走过。
乔伊坐在窗边,不知保持了这个姿势多久,直到老式挂钟的分钟“咔嚓”一声,停在数字十二的位置,他才猛然清醒过来。
又是一个整点。
乔伊轻手轻脚地走到他的衣柜边,从柜子下取出一个医药箱。
然后,他掀开李文森的被子,修长的手指挑起她长裙的一角。
她纤长的腿,在他的手指下,就像像电影慢镜头一般,慢慢显露出来。
……
她的皮肤是雪,她的伤疤是落叶。
她躺在那里,双腿屈起。
那样苍白,精致,又脆弱。
……
乔伊顿了好一会儿,才打开一边的药箱,拿出一瓶没什么味道的无色药水,用棉球蘸了一点。
她心里藏着一段史诗,当然不会在意这种连动脉都没割断的小伤口。
乔伊俯下身。
冰凉的棉球轻轻贴在她细致的皮肤上。
这是第一遍清理。
而第二遍,他手指上抹着无色药膏。从小腿往上,药膏一点一点地在她苍白的皮肤上化开。
做完这一切,乔伊收回手,站起来。
他的女孩睡在他的床铺上。
昏黄的灯光透过亚麻针织的窗帘,在她白皙的小腿上,落下针笼般细腻的织纹印记。
纯白被单,黑色长裙。
而她的长发铺散开来,宛如水藻。
……
乔伊凝视了她许久,才轻轻在kingsize的床铺上躺下。
他的床……太大了。
他的手臂揽过她的腰,从背后抱住她,慢慢把她拖进自己怀里,锁紧。
一如,他们在红海时的那个夜晚。
……
——“他怎么喜欢上我的?”
——“大概是,一见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