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拨到耳后,并亲了她的耳朵一下:
“是本能。”
“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以前是那么的……”
性冷淡。
“那你错了,因为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乔伊的眼眸实在太漂亮,在这样专注的目光下,她要很大的毅力才能不直接落荒而逃。
而这个有着漂亮眼睛的男人,还在边轻吻着她的耳洞边轻声说:
“一直以来,都抱着某种阴暗的、难以启齿的念头看着你……区别只在于以前我无法做到,而现在我可以。”
……
天上的乌云逐渐散开,金色的夕阳大片大片的铺散在海面上,澄澈木质玻璃窗前,亚麻色窗帘起起伏伏……整个房间映着夕阳的火光,沉在一种陈旧的色调里,如同一部过时的电影。
而他身下的女孩那样美。
她躺在白色的沙发上,漆黑长发散开,带着一点事后的香烟般的美感。
这两天,他是有点过头了。
乔伊修长的手指,慢慢滑过她微闭的眼眸。这是枷锁,把他锁住,也把她自己锁住,他只要看着她,就像被吸进了漩涡一样,无法自拔。
——我想娶你。
就像守夜人想念朝霞,就像沙漠里的旅人想念雨季。
我想娶你,很想,很想。
……
远处的浪潮声一阵一阵传来,李文森躺在浓郁的夕阳余晖下,闭着眼,睫毛都被夕阳染成某种焦糖的颜色。
满室的寂静里,她只觉得有一只冰凉的手,顺着她的皮肤往往下、往下,一路滑过她的手腕,又顺着她的骨骼,一根根寻找她的手指。
指尖蓦地一凉。
她睁开眼,就见乔伊正慢慢、慢慢地把一枚祖母绿色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赫然是,之前,他扔进警务处垃圾桶里的那一枚。
……
“嫁给我这件事,我已经用各种方式和你说了七年,这可能是有史以来最漫长的求婚。”
她的无名指蜷曲在他的掌心,乔伊一点点收拢手指,语气就像在叙述一件寻常至极的事:
“如果你需要,我也不介意再和你说一次,说十次,说一百次,说到你同意为止……李文森,你是否愿意成为我的妻子?”
……
阳光从十五万千米以外走来,漫射.进窗,亚麻的纹路在地上投下织笼一般细密的剪影、文森望着他们紧密交握的双手,半晌,微微笑起来:
“所以,今天才算是我们真正订婚的日子?”
“不。”
乔伊俯身把她拥进怀里,两人一起倒在柔软的沙发上:
“对我而言,我们真正订婚的日子,是在七年前,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
……
同一时刻,三十公里外,警务处大楼二十六楼。
特别行动小组又因为某位boss不小心发现了什么而闹翻天,不管有排班的还是没排班的,所有人都被刘易斯一个电话叫到了办公室,就因为刘易斯不小心听到一句话,叫“他死了,凶手是一台电脑”。
“hatthe**。”
警员小a茫然地看着面前大摞资料: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我要看人工智能编程?开玩笑我从高中数学以后就没有学过程序语言了,boss这是几个意思?”
警员b对着手里厚厚的《c语言》,一脸呆滞:
“我在哪?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去?”
……
“你手下的人都要被你逼疯了。”
谢明坐在刘易斯对面,笑得全身颤抖:
“以后罚他们,就不能罚操场跑十圈之类的,这群小兔崽子都习惯了,下次谁再犯错,就要罚他看《线性代数》。”
“……”
刘易斯双手飞快地敲击着键盘:
“您很闲?”
“有点。”
谢明伸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皱巴巴的烟,想了想,低头摸出刘易斯点在地下的熏香,把头凑到那一星微弱的火光边点烟。
刘易斯:“……我这是两万三一叠的熏香,你就拿它来点二十块钱一盒的555?”
“年轻人不要那么容易上火,暴躁伤身,伤身就不能纵.欲。”
二十年前令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大神谢明穿着双夹脚拖鞋,坐没坐相:
“不能纵.欲,你家文森怎么办。”
“……”
刘易斯推开键盘,实在不想和这个老不休共处一室,他推开房门:
“有眉目了吗?”
办公室里五六个年轻警察都是一脸便秘的表情。
刘易斯环视了一圈,语气有些严厉:
“一点眉目都没有?你们几个呢?”
“我研究了一下目前人工智能的最新情况。”
小o打开印象笔记,里面是他收藏的关于人工智能的资料网页:
“其实也没什么可说的,最新成果大概就是谷歌公司的人工智能阿尔法狗战胜了韩国的棋王——但到目前为止,唯一和电脑杀人有关的词条,就只有1989年前苏联的一个案件,当时的象棋冠军尼古拉·古德科夫挑战一台巨型电脑,连胜三局,而等到下一局开始,棋手去抓旗子时,忽然被电脑释放的电流击中,当场毙命。”
事后电脑专家反复检查了机器,却发现电脑本身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短路故障。当时前苏联的警方还荒谬地对电脑提出指控,罪名是“蓄意谋杀”,并将电脑作为罪犯押上法庭。
“这只不过是一个以讹传讹的闹剧。”
刘易斯皱起眉:
“没有人有其他发现吗?”
“怎么可能有发现啊。”
其中一个胆子大些的警察哭丧着脸:
“电脑杀人事件?这不可能的吧,又不是《生化危机》,现在世界上最聪明的电脑系统阿尔法狗也只能下下棋而已。老大我跪求你让我去管理菜市场治安好不好,我已经下定决心要为社会主义经济做贡献……”
而小b迎着boss的目光,勇敢地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台红艳艳的iphone7:
“说到人工智能,我不禁想现场给您演示一下——嗨,siri!唱首歌给我们听吧!”
“哦。”
siri平静地回答道:
“我可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刘易斯直接关上了办公室门。
谢明已经在办公室里笑得直不起腰来了。
“怎么样,收获大吗?”
刘易斯不答反问:
“你知道旅行者号吗?”
“听说过。”
“1977年我还没有出生的时候,这台探测器就已经在太空中漫游,平均每秒钟跨过一座城市。喷气式飞机每秒十七米已经快到让我难以想象了,但是你知道吗?如果让耶稣在两千年前登上喷气式飞机,那么到两千年后的现在,才差不多能赶上旅行者号走过的距离。”
如此轻易地就能跨越。
两千年的时光,对于科学家来说,究竟是什么?
“我曾听人说过,研究所里的时间,至少比外面的世界先进八百年,我当时对此不屑一顾,但现在我却怀疑,这句话可能远远不能描述当前科学前进的速度。”
他在皮椅上坐下来:
“所以你说,在,出现一台会杀人的电脑,有什么奇怪的呢?”
“你并不是一个科学家,易斯。”
“可我是一个警察。”
是啊,曹云山已经认罪了,人证、无证俱在,是他杀了沈城,甚至他大后天就要被执行注射死……这件事还有什么可调查的呢?还有什么可质疑的呢?
“我只知道,但凡我发现了一丝指向真相的蛛丝马迹,我就不能放弃,因为这件事牵扯到的不仅是曹云山一个人的生命,说不定,是整座岛的命运……我从不怀疑科学的力量。”
刘易斯又调出乔伊别墅的监控视频,日复一日,枯燥地、无休止地盯着那片空无一人的海岸,金边眼镜下的眼眸,从未这样冷冽:
“谢明,我有预感。”
“什么预感?”
“大海、养父、赴死、电脑杀人……事情的真相,一定与这四个关键词有关。”
……
画面切回到海边别墅上。
岛城的另一头已经焦头烂额,这一边却仍沉浸在家长里短买菜做饭当中,刘易斯口中的超越凡人八百年,在这间别墅里并没有任何体现。
“乔伊。”
李文森翻遍了乔伊的衣柜,确定里面并没有半件自己能传出去的衣服后,终于忍不住向现实低头,可怜兮兮地走到乔伊面前:
“乔伊,我没有衣服穿。”
乔伊手里捧着一本一般凡人看不懂的书,闻言,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勾:
“你身上的难道不是衣服?”
“那是你的衣服,你带我过来住,怎么能不准备我的衣服?”
“我带你过来的时候,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妻。”
乔伊平静地说:
“既然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准备衣服?这是未婚妻特权。”
“我现在是了。”
李文森立刻端起女主人的架子命令道:
“乔伊,出去给我买衣服。”
乔伊薄唇一抿,吐出一个词:
“不。”
“为什么!”
“因为你对我的爱意,还没有深到不会厌倦的地步,所以我不能对你太好。”
他翻了一页书,头也不抬地说:
“虽然我像所有热恋中的男人一样,十分想讨好你,但我也知道,好的菜品一旦做的太多,就会变得廉价……目光短浅是愚蠢的,我需要为未来七十年长远考虑。”
李文森:“……”
居然觉得很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这真是日了个狗。
然而没商量的,现在她是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了,当乔伊和她说不的时候,她就可以直接抽走他手里的书,用自己的“未婚妻特权”压着他,比如现在——
“两条裙子,要墨绿色和大红色的,两条裤子,要白色和黑色的,两套内衣,只要黑色蕾丝的……哦,路过超市的时候,再帮我带一盒姨妈巾,不要条形的,要片状的。”
乔伊;“……”
他被李文森推着往前走,生平第一次觉得人生充满挑战:
“等等,为什么我还要给你买生理期用品?”
让他想象自己站在超市柜台上结账的画面已经十分艰难了,而站在超市柜台上为这件东西结账……
抱歉,他的想象力里没有这一项。
“我的男朋友连卫生巾都不能给我买,我还要他干什么?”
李文森坚决地打开门:
“如果不知道超市在哪就自己用高德地图搜一下,如果不懂’超市’这个词用中文怎么写就查下谷歌,如果不知道姨妈巾是什么东西……抱歉,如果你连姨妈巾都不知道的话,就不用回来见我了。”
她下达完指令,就想把门合上。
“等等。”
乔伊从门缝里伸进来一只手,李文森莫名其妙,就见他揽过她的腰,随即深深浅浅的吻辗转地落在她唇角。
“……”
李文森这时候总是很乖的,等乔伊慢慢吻完了,女王气场才一下子爆棚:
“亲完了就快滚。”
“……”
乔伊又伸手卡住门:
“文森特,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没有啊。”
“我们刚刚确定了关系,我吻你一下,礼节性来说,你也应该回吻我一下。”
乔伊冷冷地站在门口,大有她不同意就不走的架势:
“我都答应帮你买女性用品了。”
“……”
她敷衍地在乔伊脸上点了点:
“好了。”
“不,我不是这么吻的……”
“抱歉,可我只有这个吻。”
李文森站在门口,笑眯眯地朝乔伊挥挥手,十足一个日本式送丈夫出门的好妻子。
而下一秒,她“砰”一声关上门:
“是不是你都可以滚了。”
“……”
……
送在乔伊走后,李文森靠在冰凉的门板上,脸上的笑容如同泥沙隐没于流水,疏忽不见。
她赤脚走到沙发边,拿起手机。
方才刻意未曾理会的短信,正静静浮动在白色的底色之上——
“gamestart.”
作者有话要说:然而我觉得我是个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