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千寻摸了摸额角,有些头痛。她忽起了促狭之心,起身捏了阿凌的下巴,凑近他的脸,不怀好意地笑道:“嗯,那你今晚可要好好伺候本公子,若是满意了,你那债便一笔勾销吧。”
阿凌有些怔愣地看着千寻,刚想说“好”。忽听“嘭”的一声巨响,房门被人重重地踢开,一红衣女子站在门外,正是那天门派弟子。她向房中看去,只见两人坐在床上,那小少年衣衫歪斜,神情呆愣,全无反抗。顿时想起陆师弟说的“娈童”,柳眉倒竖,大喝一声:“你个淫贼!”手中一把宝剑出鞘,刺向千寻。
千寻见那剑已刺到面前,重重叹了口气,拉了阿凌侧身闪过,脚下轻移,几步间已到了门口。那俞师妹见人避得灵活,心下更恼,轻叱一声,第二剑已追来。千寻见势不好,急忙带着阿凌走出门外,向着楼下大堂喊道:“掌柜的,这位姑娘走错房了,劳你带她回去。”说着又在走廊上退开几步。
那姑娘追出门来,见淫贼还拉着少年,抬手又是一剑。只是尚未刺出,已有一人闪到她身后,捉住了剑柄,问道:“俞师妹,这是怎么了?”
两眼冒火的俞师妹看清了来人,喊了声“大师兄”,转头指着千寻道:“这淫贼带着娈童住我隔壁,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简直是无耻下流!大师兄你放开我,让我教训他!”说着就要夺剑。
那大师兄也未见什么动作,只转头看着千寻,面上有些尴尬,手上仍稳稳地捏着俞师妹的剑柄。千寻此时的面色也有些复杂,却也不大乐意与他们多话,只向那大师兄草草一点头,拉着阿凌向房里走去。
经过那两人面前时,阿凌忽抬头问千寻:“她为什么叫你淫贼?娈童又是什么?”
千寻面不改色地走进房里,合上门,才一本正经道:“她见你长得可爱,以为你是陪人玩乐娈童,不满我独占你,也想同你玩耍。”
客栈的房间靠着街市,推开窗户,就能看见沿街的一色灯笼,一路延至尽头。进入亥时,街上已无人影,灯笼已灭了大半。千寻落了纱窗,便熄灯歇息,却见阿凌已在床上靠墙的一边睡熟了。
她也躺到床上,支臂看了看阿凌的面色。夜里不似白日那般酷热,夜风从纱窗吹来,带了些凉爽。她躺平了身子,开始回忆舒伦山脉的走势。
上一次登上舒伦山,是四年前的事了。白谡带她游历至此,忽然兴起说要去雪山上看日出。那时她轻功不如现在,跟着白谡攀至半山腰,就有些吃力了。两人一直行到天黑,千寻又饿又累,无论如何也不愿再登,只找了个山洞进去歇息。白谡无奈地说去找些吃的。
在黑漆漆的山洞里等了很久,千寻觉得身上有些冷,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待到再睁眼时,眼前的景象却让她震惊了。连绵的雪山自云海间高高耸起,晶莹的雪层覆盖在褐色的岩石上,遮住了整个山脊,远处的天空一片碧蓝,天际线的那端亮起了一个炫目的光点,渐渐上升,露出了圆轮的一角。苍茫的天地间,千寻靠在一块黑色的石头上,身上裹着白谡的外袍。那个人就坐在不远处的高石上,穿着素色的白衫,挺直着脊背,头也不回地看着初阳,雪白的发丝飞舞着,与雪山连成了一片。
天间的云和山亮丽了起来,白雪覆盖的山脊被照得闪闪发光,岩石上的冰柱折射着温暖的光亮,显得尤为剔透。白谡转过头来喊她,脸上盛满了明快的笑意,他说:“饿了吧?我摘了雪莲。”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白谡会将雪莲拿来充饥。千寻想着,身上竟似感受到了些沁凉雪意。她闭上眼,耳畔传来阿凌均匀的呼吸声,不出多久便也睡着了。
三更时分,一阵响动将她惊醒了。有人从屋顶上极轻地掠过,没有惊动任何一片瓦,应是着了贴身的衣裤,并未发出衣袂当风的声响。另一人以轻快迅捷的身法掠至了临街的屋檐下,在窗前一闪而过,停在了邻间的窗户上。此时,第三人的气息忽隐忽现地出现在了楼下的大堂里。
三人极有耐心地在原地等了许久。千寻翻了个身闭上眼睛,鼻尖闻到了淡淡的迷烟气味从隔间传来。她听了听另一边隔间里邈邈的呼吸声。邈邈并没有醒来,门外三人的目标也不是自己一行,她拉了拉阿凌身上的凉被,闭上眼睛。直到兵刃相击与呼喝声传来时,千寻已迷迷糊糊地再次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