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则是因为打磨得细致,想来就是为了重伤经脉制作的,二则应与用针的人有关,或者说是发针的手法有关。”
萧宁渊此时不由皱起了眉头。这般阴毒的手法,在江湖中虽未见过,却也不难猜测出自何处。低头想了半晌,他才抬起头来,说道:“这下又欠了苏公子一个人情,却不知该如何报答。”
千寻觉得有些好笑,回道:“看病自然是要付诊金的,劳萧兄替我结了房钱吧。”
萧宁渊听了又是一愣,随即轻笑一声,道:“这个是自然。”
三个并置的炉子上,锅盖同时发出着嗒嗒的声响。千寻放了一只碗在地上,取了块布,包在其中一只药锅的把手上,缓缓倒出汤药。沥干后,她将药锅放回了炉子上,用火钳熄火。随后,她端起碗,一口一口啜了起来。
“苏公子身体不适?”萧宁渊初初见她熬了三锅药,就有些诧异。原以为是给那茶棚遇到的女子准备的,未想她自己喝了起来。
“嗯,老毛病,熬夜不得。”千寻面不改色地啜着苦药。萧宁渊听了,却不由讪讪,摸了摸鼻子。
许是药太苦,千寻吹了吹,便仰头一口喝了。随后便去熄另两只炉子,取碗沥药,再将药碗放在一只托盘上。她端着托盘起身要走,忽回头向萧宁渊道:“对了,晚些时候回春堂来这里收药钱,你也替我结了吧。”说完,也不等萧宁渊开口,径直走了。
这一日,安城风和日丽,连带远处地平线上起伏的舒伦山脉,都看得清清楚楚。晴空万里,碧空如洗,正是出游的好时节。
辰时刚到,一身黛色银纹常服的李随豫就走进了云来客栈的大门。天门派弟子已有几人候在了大堂中。机灵的小厮见李随豫进来,立即上楼去敲千寻的门。
李随豫不愧是大药商,准备的马车虽外观看着普通,内里却布置得精巧,仅仅是看一眼,就觉得宽敞舒适。
天门派的人占了两架马车,千寻等人一架,李随豫一架。四名驾车的马夫都是老手,将车赶至客栈前一字排开,马匹停下时并不多动。除此之外,还有四名打扮干练的武夫,骑马两两立在车队的前后。
千寻下楼时,就见到李随豫身后不远处,还恭敬地跟着一名随从,穿了并不显眼的青布衣衫,腰间配着把长剑,低眉顺目地站在阴影处。若不细看,倒也不会注意到他。
李随豫等着千寻下楼,见她看着别处,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微微一怔,随即回过头来笑道:“竟会有你这样的人,盯着别人的随从不放,正经的主人在此却不闻不问。”
千寻哈哈一笑,回头看了看才从房里出来的阿凌和邈邈,轻喊一声:“出游需赶早,再磨蹭我们可走啦。”
阿凌自燕子坞中毒发后,面色一直有些不好。因昨晚喝了千寻新配的药,一觉睡到刚才,匆忙间洗漱后,这才出来,脸上倒是比几日前红润了一些。刚到楼梯口,他忽瞪大了眼睛,惊愕地指着楼下那人喊道:“怎么是你!”
李随豫见了他,轻笑一声,说道:“阿凌,我们又见面了。”说着,视线扫向了最后下楼的邈邈,微微一顿,再看向千寻时,眼中多了些玩味。
千寻见他笑得古怪,不由挑眉,一手搭上了有些怔愣的邈邈,将她揽到身旁,只觉她身上僵硬,于是板着脸道:“竟会有你这样的人,盯着别人的美人不放,正经的主人在此却不闻不问。”
这下轮到李随豫挑眉,他随即别开头去,胸前却因憋笑,轻轻颤了起来。须臾,他转回头,嘴角不由自主地扯了起来,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说道:“恭请正经主人登车。”
此时,萧宁渊正负着聂师弟下楼来,肩上还挂着一件三尺来长的行李。另两名弟子见了要来接手,被他随手一摆挡了回去。“你们身上也都有伤,快上车吧,莫让李兄久等。”
见众人都已安置妥当,李随豫上了头车,青衣随从牵过一批马来,走在车旁。
车厢里备了茶水点心,千寻将一叠芙蓉糕和一叠玉片糕推到了阿凌面前,让他充当早点。看了看邈邈自下楼来便带了些郁色的脸,从袖中掏了个小瓷瓶给她,说道:“一日三次,每次一颗。”
随后,她便取过一个软枕,捡了个宽敞的位置,躺了下去,闭眼就睡。马车晃晃悠悠,不一会儿,她便睡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