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沉沉的,刷刷地往下倾倒着巴掌大的蓬松雪片。火红金黄艳紫等等色彩绚丽的变异植物笼盖着大地,各种灰色白色如同剑群一样直插天空的摩天大厦被缠绕被穿破,有的仍然如末世前那样挺拔直立,有的却已经开始倾倒歪斜,但无一例外的,在茂密的变异植物覆罩下只能露出一星半点的边角,就好像那些被湮没在原始森林中失落文明的遗迹。
大雪,密林,寂静成了这个世界的主题。曾经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已经成为了人类午夜梦回时才会想起的片断,然后为之泪流满面。也许再过上几年,新出生的生命,成长起来的孩子们连这些都不复记忆,他们将永远也不会知道太阳的温暖,星辰的璀璨,也许在他们的固有认知中,世界本来就是这样。
而在这之前,在末世发生才一年多点的这个时候,人们还不会遗忘那明亮而充满秩序的时代,哪怕生活平淡而匆忙,如同白水。人们的心中也还抱着希望,希望有一天乌云散去,露出他们早已熟悉的天空。为此,他们跟丧尸战斗,跟变异生物战斗,也跟饥饿和寒冷战斗,然后苦苦地等待着那一天到来。
札丰市是中洲西面的边境城市,再过去两百公里,就是云洲的坤元市。因为拥有丰富的矿产资源,它是中洲省工业最为发达也最富有的一个市,连省会长市都有所不如。然而诡异的是,末世发生后,这里却几乎没有什么幸存者。只有满城的丧尸以及将城市占据了的变异植物,还有袅绕着全城若有若无的雾气和时不时传出的怪异叫声。
路过的幸存者大都是绕城而过,因为无人行走,于是进出札丰市的各条道路都被重重叠叠,藤缠茎,茎绕根的变异植物密密地封锁,只有一条条早已锈败的废弃车辆长龙在其中隐现踪迹,默默地叙说着灾难发生时的混乱与恐慌。
或许正是因为车龙以及变异植物的堵塞,城中的丧尸无法出来,于是城周的路上还算清静,加上路过幸存者队伍的清理,除了变异植物,几乎看不到什么丧尸。
正午时分,在离札丰市十多公里的公路上,一行人正艰难地走在风雪当中,有高大的成年人,也有幼小的孩童,有面色沧桑的女人,还有背影佝偻的老人。他们用棍子撑着身体,背着大大的包袱,顶着狂风和雪片,互相掺扶着,每前进一步似乎都要用尽全身的力气。
扑通!一个老人终于支持不住,摔倒在雪地上。正在前行中的人们似乎被寒冷冻得神经迟钝,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除了几个负责警戒的男人以外,其他人都围拢了过来。
“阿公!阿公你起来……”一个瘦小的身影扑在老人身上,使劲推着他,企图将人叫醒。在他的身边,是一个俊秀的少年,少年的背上,背着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小女孩挣扎着从少年背上滑下,菜青色的小脸上布满了惊惶,跟着蹲到老人身边,细细声叫着阿公,泪水在眼中打转,却没有嚎啕大哭。
“乔头,必须要找到吃的了。”一个大汉对长着两撇小胡子的男人说,然后走过去,探了探老人的鼻子,然后不由分说将人背到背上。
另外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看了眼站着都勉强的少年,没有说话,却把小女孩背到了自己的背上,同时将另外一个孩子夹到了腋下。
“放老子下来,马比的,老子自己能走……”被夹在腋下的男孩却不像小女娃那么乖,一边踢着两条小短腿,一边骂,似乎很讨厌被人这样对待。
啪!小男孩的脑袋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小胡子目光凛冽地威胁:“再说脏话,我就让人把简简扔在这儿。”或许是因为处境太糟糕,他不像平时那样嘻笑,出口的话十分严厉。
小男孩是个倔强的种,如果是其它恐吓的话,都压不住他,但只有阿公和简简这两个,却是他的逆鳞,同时也是他的软处。所以他乖乖地闭上了嘴,只是看向小胡子的眼神十分凶恶,就像狼崽子一样。
只不过小胡子却没有心思再理他,抬起头往四周看了眼,最后果断决定说:“那边有一栋还算完好的房子,我们过去,先不走了。”
听到这句话,队伍里好些人都露出松了口气的神色,其中尤以三个女人以及几个身体较弱的男人为最。
小胡子指的那栋房子并不在路边,而是在高速绿色护栏外一百多米外的变异植物林中。好在队伍里有不少异能者,很快就清出一条路来。走到近前,才发现那是一栋贴白瓷砖的三层小楼,只因为变异植物太过高大,所以不注意几乎发现不了。小楼外有一个院子,同样被四周蔓伸过来的变异植物所占据。当清理干净后,终于显现出了小楼的破败。
裂开的墙,破洞的屋顶,还有布满深深浅沟纹坑洼的地面,变异植物生长的轨迹一一被记录了下来。队伍里的土系异能者不得不继续忙碌,将破口的地方补好,以免寒风和雪片灌进来。
男人们找来木柴,女人们用已经冻得僵硬的手忙乱地升起火堆,然后用锅化开雪水,从小胡子拿过来的一个小布袋里小心翼翼地抓住两把米放进去。另外有男人用带着的棉被将老人包裹起来,然后脱了他已经被雪打湿又冻硬的鞋袜,用力地给他抹擦脚底和两腿,直到微微发热。
水沸了,米粥的香气在屋子里飘散开来,不少人都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小女孩更是不由自主地蹲到了锅边,一眨也不眨地看着里面翻滚的米粒,然后不时偷偷地深吸口气,仿佛这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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