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可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看着她,有些哀伤地问。
医院露台上,润生接过文亦可递过来的咖啡,却没有喝,只是双手握着杯身,努力汲取着上面的温度,眼睛看着远方,眼神却是涣散的,无法集中到任何一点上。
“你肯定奇怪为什么二哥他会突然住院吧?”文亦可站在她的旁边,缓缓地开口,“从他不顾自己发烧成了肺炎还要忙着没日没夜地调查卿离,好找到你开始,我就担心他会熬不住,果然,我一直最害怕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润生转过头,定定地看着她,等着她继续往下说。
“这是那次二哥在手术中落下的后遗症,他必须要随时注意自己的身体,不能让自己身体的温度长时间维持在高温状态,如果一直发烧不退,就会引发其他的并发症,严重的话,会危及到自己的生命。”文亦可的声音有些涩然,“那几天我一直在提醒二哥,可是他那样固执的人,又怎么会听我的劝告呢?特别是有关你的安危,他更不可能放手。”
“你说的是什么手术?他原来做过什么手术?”润生木然地看着她,一股无由来的惶恐袭上胸口,机械地开口问道。
文亦可脸色一白,一丝惨然迅速滑过她的脸庞。她将目光移向旁边的盆栽,艰难地开口:“可能你还不知道,二哥他身上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这也是文家难以启齿的一个秘密——当年我的大哥生下来就患有一种先天性的罕见疾病,医生说必须要在他还没有发病前把骨髓换掉,而且移植对象最好是自己的兄弟或是姐妹,这样手术成功的比例会高很多,不过,这场手术的过程十分凶险,搞不好,可能会两个人都会永远地躺在手术台上,再也醒不过来。而当时,我母亲还没有我,只有大哥一个孩子,在生大哥的时候,她就伤了身子,可能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就算能侥幸怀孕生下其他的孩子,他们又怎么能去冒同时失去两个孩子的风险呢?”
润生震惊地看着文亦可,连呼吸都似乎差点停止了,她喃喃地开口:“于是你父亲就想了其他的办法,再找一个女人生一个孩子,来给你的大哥换骨髓?”
文亦可低着头,僵直地看着眼前的咖啡杯,“你猜的没错,我爸当年就是怀着这样的目的和二哥他母亲在一起的,二哥出生没多久,他妈妈一次偷听父亲和奶奶的对话,知道了这件事情,于是就带着二哥跑了,东躲西藏地过了很多年,后来我也出生了,本来如果不是二哥突然说愿意回来和大哥一起做手术,应该进手术室的那个人,其实是我,因为我是个女孩,没有办法继承文家,奶奶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冒险试一试,万一手术成功了呢?因为不试的话,大哥肯定会没命的,不能让文家从此失去了继承人。我爸和我妈也万分纠结,他们既不愿意冒失去我的风险,也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大哥去死,而就在这个时候,二哥突然回来了。”
“是不是,就在他高中刚刚毕业的那一年?”润生只觉得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她颤抖着问。
“嗯,对,”文亦可点了点头,“他当时回来只有一个要求,如果他不幸出事了,文家必须要负责赡养他的母亲,如果他侥幸活了下来,那么他应得的,文家也要给他,当时奶奶和父亲一口就答应了下来,却没有想到,最终活下来的,却是二哥,大哥因为身体实在是太差了,终究没有能捱过这场手术。”
润生听得双腿发软,几乎无法站立,他当年,竟然是抱着这样孤注一掷的想法吗?就因为自己说如果和他继续在一起,他一辈子也无法给自己回卿家后能得到的吗?
“手术失败了,我爸和我妈几乎崩溃,整个文家就剩奶奶一个人撑着,她在权衡之下,做出了让二哥来继承文家的决定,大哥已经不在了,文家只剩下我和二哥,我是女孩,文家的家业不会给我继承,所以,二哥就是那个不二人选了。”文亦可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润生,“二哥虽然在那次手术中活了下来,但是也遗留下了后遗症,所以,他今天的情况,是真的十分凶险。”
润生眼眶热了,她深呼吸着转过头,说不出话来,她一直觉得两人之前在高中的事情,你情我愿,结束了就该潇洒放手转身,各自去重新开始各自的生活,但是自己怎么也不会想到,他竟然会因为她的无情,差点把命都搭了进去,所以,对于自己的故作洒脱,他才会那么的耿耿于怀吧?
“文小姐,手术结束了。”这个时候,文亦琛的助理站在露台的门边,看着她们轻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