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她心中的计划便行不通了。
恰在此时,对面左延邱冷冷厉喝一声,“想走便走,问过我们南番五千精兵的同意了吗?还是说,你断息门当真以为你们天下无敌、一手遮天了?”
内门弟子脚下一顿,扶着顾长歌胳膊的手忍不住收紧,却也不敢妄动另一只手的力度。
“副门主,您先稍等。”他朝顾长歌颔首道,随后转身对着左延邱阴厉一笑,“左副将是吧?我劝您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左延邱眸子渐渐冷了下去,好似不满自己被威胁,径自策马往前走了两步,目光深沉地睨着他:“不过一江湖无知小儿,你可知,你在跟谁说话?”
“在下自然清楚自己在同谁说话,也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内门弟子阴沉着脸,眼底寒光濯濯,“只是,我这江湖小儿,虽没有副将您权大势大,却也正是了无牵挂一身轻,毕竟...”
幽幽摄人的眸子直勾勾盯着马上的左延邱,内门弟子咬咬牙,一字一顿地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左副将,您说是不是?”
闻言,左延邱气息一窒,垂眸间似是不经意的往后一瞥,瞥见顾长歌朝他眨了眨眼。
顾长歌安安静静站在内门弟子的身后,却是不动声色地同左延邱对口型——放我们走。
视线如同深秋落叶一个飘忽移了开来,左延邱寒眸幽幽沉沉,似有暗流汹涌,却眨眼间转瞬即逝。
内门弟子还未来得及深究其中意味,便听见左延邱声音轻而冷,却又饱含力量,像黑夜中蛰伏的野兽,隐藏于无尽的黑暗荒原,他道:“呵...你赢了,我放你们走。”
内门弟子嗤笑一声,却是一脸平静,好似早就预料到了这种结果一样,微微躬身一拜道:“既然如此,那便谢过左副将了。”
转身又去扶着顾长歌,一步一步缓缓走回自己的阵营,作势便要扶着顾长歌上马。
突然有一道声音插话进来:“成师兄,我看伊副门主的情况并不好,怕是经不起我们一夜飞奔的折腾,况且咱们其余的师兄弟们连夜赶来,精神更是高度紧张,好不容易解决了这件事,不如先找个地方歇歇脚,替副门主调息一下,如何?”
顾长歌抬眸淡淡瞥了一眼说话人。
被称作“成师兄”的内门弟子低头想了想,点头同意:“嗯,也好。”
“成师兄,不若将副门主先交给我带他一程。”那人又道,半边脸隐于黑暗中,火光微闪,莫名让人觉得幽沉也靡艳,“你在最前面带着其余师兄弟们先找个能歇脚的安全的地方,我带着副门主慢些走,毕竟他现在经不起颠簸了。”
内门弟子沉吟片刻,觉得这话也有道理,便又点了点头,扶着顾长歌往另一匹马下再走过去。
顾长歌低下头“任人摆布”,无人探看的清亮眸子中,一抹笑意悠然划过。
她便笑着被人架着上了马,背后靠在一个不甚宽厚却温暖的怀里,低低的笑了笑,玩味道:“菊花儿的动作可真快。”
何止是快,能在这么多眼皮子底下不动声色混进这三百弟子中,可谓神出鬼没了。
饶是听过无数遍这个坑爹的名字,身后人还是一僵,片刻后也是低声的笑,这笑掩在喉中,胸腔微震。
半晌他靠在顾长歌耳边低语道:“小情郎可真是个磨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