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个明亮的早晨,晴空万里,萧寒挣开眼睛仍旧觉着身体沉重,躺在床上看着窗外一块蓝天,有些飘忽,他想起自己的四合院,人在病中总是思念最熟悉的温暖。
拉回思绪,萧寒拿起手机准备给单位请假,这时听到客厅有人走动,张嘴喊了声:“运来,你还没走?”声音嘶哑,嗓子有些撕裂疼,摁了摁鼻子,囊囊的,咽口唾沫他接着说:“再帮我倒杯水吧,我吃药。”
卧室的门被轻轻推开,欧阳一端着一碗粥沉着脸进来,一语不发将粥放在书桌上,转身出去时冷冰冰:“吃点东西再吃药吧!”
萧寒躺在床上张口结舌,就像被麻醉了,一动没动:她怎么来了,她怎么知道我病了?
昨天一天也没好好吃东西,看见粥在桌上肚子开始咕咕叫,萧寒苦笑一声,慢慢坐起来,扶着床站起来,先打开柜子找出件大体恤套上,再拎出条大短裤,坐在床沿穿上,就这么动了几下一身大汗,虚弱得喘不上气。
休息了下,听客厅无声无息,扶着墙再起来到书桌旁,看见粥碗旁并没有筷子勺子,不由摇摇头,但不愿再麻烦欧阳一,于是伸手端着粥碗出了卧室。
欧阳一坐在沙发上,在静静看报纸,看萧寒出来,放下报纸站起来:“让你喝完粥再吃药,出来干嘛?”
萧寒苦笑着把粥放到茶几上:“你让我用‘两双半’筷子?”
小时候,村里有亲戚家办喜事,萧寒跟奶奶去“吃席”——也就是现在说的赴宴。村里的人多不讲究,有一次到了吃饭的时候,呼啦啦就坐满了一桌桌,奶奶领着萧寒也坐下,同桌有一半是半大孩子。村里的宴席前会有些仪式,所以一般都是先上菜,待仪式结束才发筷子,这些孩子们不管这些,饿了就伸手去抓。萧寒从小跟爷爷,规矩多,吃饭时话都不让说,吃菜不能满盘子乱翻,更不要说伸手去抓了。看着其余孩子伸手乱抓,有些手背上都是黑污,这顿饭是没法吃了,奶奶就领着萧寒换桌子。管事的问怎么了,奶奶说你们不发筷子,原来那桌上的人都有“两双半”,管事的与萧寒都不解,奶奶伸出手掌:五根指头不是两双半筷子?
醒来想老家,想已经过世的爷爷奶奶,想四合院,这时候的萧寒还是沉浸其中。
欧阳一愣了下,随即反应过来,赶紧走向厨房:“你坐下,我给你拿勺子。”
萧寒实在是挪动难受,“嗯”了声就坐下,欧阳一很快回来递给他勺子,萧寒接过来:“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病了?啊,我还没有请假呢,今天上午有部主任会!”
欧阳一坐回原处拿起报纸继续看:“喝粥吧!地球离了你照样转!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两位老总安排我来探病。”头不抬,她伸手指着门口:“那是慰问品,单位报销。”
萧寒扭头看是一箱牛奶一箱鸡蛋,心里有些温暖,肚子实在是抗议,便端起碗开始慢慢喝粥。嗓子很疼,喝了几口就没了食欲,萧寒放下碗,看着欧阳一低垂着头专心读报:“你回单位吧,我没事,休息休息就好了。”
欧阳一突然扬起手里的报纸:“我有事!你看你的韩笑,成了名人了!你看看你们,萧寒与韩笑‘同在’!”
抬眼看报纸,北龙晚报头版,一张通栏照片,就是韩笑抱着获救的婴儿,图片上面压着头版头条题:生死攸关,我们同在。
突然有些恼火:“你什么意思?兴师问罪?这是沉痛的灾难新闻,不是花边八卦!你没去现场,你知道什么叫‘生死攸关’?你知道什么叫‘我们同在’?近三百条人命被埋在乱石稀泥下,救援人员一千多日夜奋战,大家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就是为了拯救生命!头顶上随时会再次滑坡,脚底下生命在流逝……这个孩子,医生说再晚半小时肯定就窒息而死,这才是生死攸关,这才是同在!”
话说多了,嗓子冒烟,火烧火燎的疼,萧寒伸手拿起桌上的杯子,再伸手去拿凉水壶,摇摇发现一滴水也没有,随即咬牙站起来准备去厨房烧水,太虚弱又起得太猛,眼冒金星有些眩晕,摇晃了下他又栽在沙发上。
欧阳一下意识伸手想扶,萧寒已经斜靠在沙发,咽着唾沫喘着气:“谢谢你来看我,不管是单位还是个人,我都谢谢!不用管我,你走吧!”
欧阳一站起来拿过包,从里面掏出一瓶矿泉水重重放到茶几上,起身就向门口走去,萧寒闭着眼睛忍受着嗓子疼,心里更是如刀绞般难受。欧阳一走到门口,看萧寒咬着牙皱着眉头,脸上的肌肉都变形了,脑袋上汗如雨下,不忍心又站住,想了想走向厨房,拧开煤气灶烧上了水。
萧寒忍受着嗓子的干裂,睁开眼看着桌上的矿泉水,余光看欧阳一站在厨房门口,有些不忍,但伸手抹了抹脸上的汗水就又闭上了眼睛。他心里很明白,欧阳一是吃醋并不是对他发火,只不过是借题发挥,是的,她说得没错,就算不偶遇,韩笑又何曾离开过他的内心。魂牵梦萦,就算刻意在内心躲避,但想起四合院的时候,还是会马上想起中考后的暑假他们俩在四合院,欢声笑语,两小无猜。
他最恨自己就是这一点,韩笑绝情提出分手后,他都替对方设计了很多不得不的理由,有伤心有悲哀但没有恨——他很悲哀地发现,自己至死都不会恨韩笑,不管她做了什么。
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萧寒伸手抹去,再流下来,再抹,欧阳一远远看着,心疼委屈到了极点。这个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公主”,第一次动手熬粥,琢磨了好久才打开煤气灶,不知道何时熟,就隔一会尝一尝,烫的嘴巴都木了。
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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