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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禾伸出颤抖的手,拿起了沈流萤手心里的其中冥花,毫不犹豫地放进了嘴里。
在顾皓眼里,他只见沈流萤手心里那朵诡异的赤红花儿如被一只隐形的手拿起,然后消失不见。
剩下的一朵,沈流萤塞进了顾皓嘴里,强迫他咽下。
就在顾皓咽下嘴里的冥花时,一道熟悉的人影在顾皓面前慢慢凝成形。
“玫禾……”顾皓瞳眸晃动得厉害,便是声音都是颤抖不已,玫禾以手捂嘴,生怕自己哭出声来,只见顾皓轻轻笑了起来,“原来你真的在我身边。”
“阿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啊……”玫禾泣不成声,“对不起,对不起……”
顾皓没有再说什么,他想抬起手,想要抚一抚她的脸颊,但他不能,他做不到,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看。
然他并非看向玫禾,而是——看着沈流萤。
顾皓没有说话,但沈流萤知道他想说什么。
只见沈流萤拿起放在他脸颊边的骨刀,对准他的心口,毫不犹豫地用力捅了进去!
血水沿着骨刀而流,滴落在地。
“阿皓——!”玫禾喊得撕心,身上的铁链被她晃得叮当作响。
就在顾皓闭起眼的一瞬间,只听绑缚着玫禾魂灵的铁链“卡啦卡啦”几声响,那些铁链,竟是纷纷断成了数小段,从玫禾的魂灵之上掉落下来!
玫禾震惊不已。
只听沈流萤叹息着轻声道:“我予你自由,去找他吧。”
“可是阿皓他——”魂灵灰飞烟灭了啊……
“他还在。”沈流萤并未多说什么,“你知道在哪儿能找到他,去吧。”
冥花可不是白用的。
“多谢恩人……!”
外边的脚步声已经近到了门外。
玫禾消失了,沈流萤这才重重叹了一口气,对墨衣道:“墨衣,回吧。”
墨衣当即消失不见,唯见沈流萤左手心的里流纹微光一亮,又恢复了原样。
顾家少爷杀害无辜十恶不赦,可……哎,就当她这是多管闲事一回吧。
“咳咳咳咳——”沈流萤突然捂住嘴,突然剧烈咳嗽,面色发白。
墨衣现形太久,她有些吃不消。
屋外边此时响起了砰砰砰的拍门声,“官兵!快开门!开门!”
沈流萤又看向地上已经死去的顾家少爷,想着待会儿怎么应对才是最好,不过好在那呆萌傻面瘫已经离开,不然他那诡异的模样她还得顾着他。
外边的人在这时忽然破门而入。
沈流萤佯装昏厥在地。
先让她假装晕一晕好好想想待会儿要怎么回答官府的问话才行。
咦?她好像看见进来的人里面有白兄?
糟糕,完蛋……!她方才居然突然忘了她这趟来临城是为了帮白兄把顾家少爷给医治好而不是让他超脱的。
完了,这回不说能好好抱住白家大腿,白兄没和她翻脸怕都是好的了,她这可是毁了白家超级大单的生意啊……
不行,要好好想想,必须好好想好对策!
还有那个呆萌傻面瘫,别是因为被顾家少爷的邪气所伤才变成那副诡异模样的啊,别让她事没办成还给自己整出负罪感来啊!
*
后半夜,官无忧于临城的临时宅邸里,卫风正笑个不停。
“哈哈哈哈——我猜白华小子此时的心情肯定像吃了一泡屎一样。”卫风笑得毫无形象,“怕是打死他他都想不到那沈家小姐非但没有把顾家少爷给医治好,反是把他给杀了,他要是想得到的话,他绝对不会带沈家小姐来临城走这一趟,这事情变成如今这样,对白家来说,简直不能太糟糕,哈哈哈!”
“爷,您自个儿也没有想到沈小姐会把顾家少爷给杀了。”卫子衿又在说大实话。
卫风立刻绷下脸,瞪卫子衿道:“子衿啊,少说两句实话你是不会少块肉的啊。”
“是,爷。”卫子衿回答得很恭敬。
“噗……”秋容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卫风当即一巴掌呼到了秋容脑门上,“小容容,笑什么笑,不许笑,再笑,爷就吐口水,淹死你!”
“是,四爷。”秋容立刻应声,虽没有再笑出声,却还是一脸憋足了笑意的模样。
官无忧也在笑,他给卫风递上一杯酒,笑道:“莫说白家主与四爷,怕是任何人都想不到那沈家小姐会把顾家少爷给杀了。”
“但是,顾家少爷既失双腿,又怎能做出这一桩又一桩命案的?”秋容不解。
“不告诉你,谁让你笑爷来着了。”卫风哼哼声。
“呵呵,四爷又耍小性子了。”官无忧笑得眼角笑纹深深,“世间之大无奇不有,江湖中有传邪门功法,其攻练了能让无臂无腿的人长出健全的四肢来,行动如常人,身手功夫更是高于寻常武学之人。”
“如此神奇?”秋容很震惊。
官无忧又补充道:“不过却要忍常人所不能忍,付出常人想象不出的代价。”
“这么说来,顾家少爷是练了这邪门功法?”秋容很好奇。
官无忧笑意更浓:“谁知道呢。”
“……”无忧,你根本就是和四爷一个德行。
“顾家少爷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失去的双腿长出来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日子来杀害无辜姑娘的凶手确认是他无疑,至于官府要怎么查,那就是官府的事情了。”卫风把玩着自己手中的扇子,笑吟吟的,“还有就是,白家想要将顾家纳入其产业之下的计划化成泡影了,不仅如此,因着顾照那老家伙隐瞒自己儿子杀人的事实以及其杀害了那么多无辜大夫的事情,朝廷这回可不会放过顾家,这回就算顾家不倒,也难咯。”
“不过顾照怕是受不住这丧子之痛。”官无忧接话。
“有无忧你在,谅他也掀不起多大的浪,届时盐帮还不就是你的囊中物?”卫风将手中的折扇合上又打开,“我说得可对,二楼主?”
“爷称呼错了,在临城,爷当称二楼主一声‘二当家’才是。”卫子衿忽然又道。
“不不不。”卫风晃晃手中折扇,笑道,“再过一两个月,应该称无忧一声‘官帮主’才是。”
“话可不能这么说,怎么能让那个臭馍馍全揽了功劳?”卫风瞪了官无忧一眼,“爷给你把你方才的话重新说一遍的机会啊。”
官无忧笑道:“是楼主与四爷有远见,无忧不敢居功。”
卫风这才满意地笑了,“这还差不多,要不是爷,你们以为官府那些人能出现得这么是时候?”
“四爷这一趟来临城,不仅仅是为了凑楼主的热闹来的吧。”官无忧笑着为卫风将酒盏满上。
“啧啧,不愧是无忧,总是这么聪明。”卫风拿起重新满上酒水的酒盏,晃了晃,并未着急喝,“我那老不死的爹让我来看看管管这事,既然都要来看那个死馍馍的热闹,索性也就把这事接了吧,以免那老家伙总唠叨个没完。”
“四爷这么说圣上好像不大好吧。”官无忧轻笑,“这么说来,那沈家小姐这无意间做的事情不但坏了白家主的好事,还帮了楼主与四爷的忙呢。”
“嗯……可以这么说吧!”卫风点点头,“但是呢,我是绝对不会去谢她的。”
官无忧只笑不语。
只听卫风又道:“我说小容容,你还不去跟着你家主子,还杵在这儿做什么?”
“我是想跟着去,可是爷不让我跟着啊。”秋容一脸苦相。
“四爷可要去看看那沈家小姐可有被官府为难?”官无忧问。
“我?”卫风指指自己,“我才不要这么自作多情,那个死馍馍可不会领我的情,再说了,白华小子当是不会舍得让那沈家小姐有什么事情的,倒是——”
卫风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那沈家姑娘可是看到了小馍馍的另一副模样了,不知下回再见小馍馍时她会是什么反应?
哎呀呀,他可真是期待。
不过前提要那个死馍馍敢再去见沈家姑娘才是。
*
天明之时,沈流萤无力地往床榻上一瘫,一动都不想动。
这官府可还真行,问了她整整一宿!他们是不困,她可是累死了困死了好不好!
要不是她脑子好使转得快回答问题回答得好,也幸好她背后有白兄撑着,否则怕是她到今儿夜晚都回不来,指不定还要在这临城的牢狱里住几日!
说来……她可真是对不住白兄,也根本不用想白家宝贝的事了。
偏偏她还在白兄面前担保了能治好那顾家少爷的病,要换做她是白兄,大概想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还有那呆萌傻面瘫,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先不说他那骤变的外貌,便是昨夜他对付顾家少爷时那副好似变了个人似的冷厉狠绝模样也足以让她震惊,那阿呆别因为她而有个什么万一才是,她需要见到他,给他好好地把一回脉才行,有她诡医在,死的她也能给医活了,那呆萌傻面瘫的情况自也不成问题。
“哎——!”沈流萤不由又叹了一口气,从昨夜到现在,她这已不知是第几次叹气了,“宝贝啊,就这么没了!根本就是白白跑了这一趟啊!”
歇口气后去找卫风看看吧,看看那呆萌傻面瘫可与他在一块儿。
“流萤!”就在沈流萤唉声叹气时,晏姝忽然蹦到她床边,大声唤了她一声,吓了她一大跳,同时这姑娘还扑到她身上,将她用力一抱,欢喜却又紧张道,“流萤你终于回来了!我可害怕你有事了!看到你还能躺得像死猪一样我就放心了!你没事就好!”
晏姝说着,眼眶有些红,一副想哭的模样。
沈流萤听着前半句本还想感动一番,但一听到后半句她脸就黑了,不由用手指在晏姝脑门用力一弹,很是嫌弃道:“小姝,你才躺得像死猪一样!”
“嘿嘿嘿。”晏姝立刻抬手捂住自己被沈流萤弹了一指的脑门,这也才舍得松开沈流萤,嘿嘿笑道,“人家这不是担心你嘛,一着急,就说实话了。”
“还有啊还有啊,流萤你应该夸奖加感谢我的!”晏姝瞧见沈流萤好好的,心里的紧张担忧登时烟消云散,蹭坐到沈流萤身边,拍拍胸口道,“要不是我啊,官府的人才不会来得这么快!”
“哦?”被晏姝面上欢喜的笑容感染,沈流萤也笑了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了?”
“那可不!”晏姝得意地抬了抬下巴,“昨夜听到你屋有动静,我本是要冲过来,但是四爷让我赶紧和他的随从去报官,他来盯着你屋的情况,所以说要不是我啊,流萤你可就有危险了!”
“……那我可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啊?”害她都没机会想出一个完美之策既能让那顾家公子解脱又能抱稳白家的大腿。
“嘿嘿,流萤和我哪里还用说谢。”晏姝嘿嘿直笑,“流萤没事就好!”
晏姝嘿嘿笑完,这才发现窝在沈流萤身边的白糖糕,很是惊诧道:“哎,流萤,我昨天和昨夜都没瞧见你的这只兔子哎,它怎么突然又在你这儿啊?”
“白糖糕?”晏姝一说到白糖糕,沈流萤便不由笑了,同时将窝在她身边的白糖糕给拎到了面前来,边摸着它的脑袋边笑道,“昨夜我刚到官府,就瞧见它朝我跑来了。”
“这么说这小东西昨夜一直都在陪着你?”晏姝觉得有些难以相信。
“嗯。”沈流萤点点头,将白糖糕放到腿上,揉揉它的脸颊,再捋捋它的耳朵,白糖糕安安静静地窝在她腿上,一副乖巧听话地模样,与它拿小石子扔晏姝时的模样真是霄壤之别,只听沈流萤道,“昨夜它一直都陪着我。”
虽然昨儿一整日不知道蹦跶到哪儿去了,却会在她有麻烦的时候回到她身边来,尽管它这小东西什么都帮不了她,但有个与自己朝夕相处了好一段时日的小东西在身旁陪着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暖有些开心的,就好像是就算全天下都不要她,唯有它还对她不离不弃的感觉。
晏姝听着,一脸的不可置信,只听她有些激动道:“这霸道兔子还这么痴情!?”
晏姝的话音才落,又遭来沈流萤敲了她一记脑门,“痴你的头情,一只兔子讲什么痴情。”
“说不定它哪一天就变成人了呢?”晏姝不服气地努努嘴。
“我的小姝哟……”沈流萤伸手扯了扯晏姝的脸颊,无奈道,“你可真是话本子看多了!”
“才不是。”晏姝拿开沈流萤的手,一脸认真道,“要是真有这个万一呢?你看那顾家少爷的事情就那么奇特诡异没法解释,说不定这个世上真的有动物能变成人的呢?假若这只兔子变成了人,流萤你会怎么样?”
“要么阉了他剁了他,要么——”沈流萤扯住白糖糕的耳朵,想了想后道,“嫁给他。”
她的身子可是都被这只胖兔子给看光了好不好!她除了这两个选择还能有什么选择?要是换在昨夜之前,她的答案肯定只有阉了他剁了他,但经过了白糖糕昨夜一夜的陪伴,她觉得可以多一个答案。
不过也只是说说而已,她压根就不需要做这种选择题,这只胖兔子就只是一只胖兔子而已,它要是有人形的话,会一直就这兔子模样来靠近她?她还没有变态到想要和一只兔子搭伙过日子。
而白糖糕本是懒洋洋地趴在沈流萤腿上,两眼倏地亮了起来,两只耳朵也登时竖了起来。
晏姝看着白糖糕的反应,颇为激动,只见她指着白糖糕,道:“流萤你看,这小东西立马竖起耳朵来,一定是听到你说要嫁给它的话,激动得不行了!”
“小姝你少说两句行不行嗯?”沈流萤把白糖糕放到一旁,一时无暇理会它,而是双手都去扯晏姝的脸颊,无奈又好笑道,“我说的是嫁人嫁人嫁人,不是嫁兔子!”
“嘻!都一样!要是它变成了人,那他也还是它啊,嗯——我猜他一定会对流萤很好很好的!”晏姝笑嘻嘻的。
“姑娘你真的是话本子看多了!前提要这货能成精,不过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才不是才不是!”
“就是就是!”
……
前一刻还在叹气的沈流萤,这一刻和晏姝开心地玩闹了起来,白糖糕则是蹲坐在床沿上,呆呆木木的模样,像是处在震惊中没能回过神来似的。
萤儿方才说……嫁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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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再继续伤心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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