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紫色的灵光宛如怒涛一般奔涌,贯穿了时空,它以那在九玄界爆炸的鳞片为基迸发,然后没入了正在临时建设的营帐中疗伤的柏云天灵魂中。
这一过程,虽然看似浩大,但实际上只发生在一瞬,无论是谁,哪怕是被作为目标的柏云天都毫无感觉。
唯一称得上是反应的,只是他体内的烛昼之血开始有些发烫而已。
是共鸣?亦或是支流之血遇到了源头之血的感应?
其实都不是。
神兽之间的血脉压制这种东西,其实说白了,本质上只是单纯上的食物链上的碾压,哪一方败多胜少,自然就会对胜多败少的一方感到恐惧和被压制。
除此之外,如若还想要有什么压制,那么就必须要专门去设计血脉才行。
但苏昼在演化自己的烛昼之身时,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所以,烛昼的血脉,是完全独立,没有任何后门和隐患的——而苏昼能把自己的灵力投射过来,且让柏云天毫无察觉,并不是因为烛昼之间的感应,也不是因为血脉的压制。
而仅仅是因为他足够强。
因为足够强,所以能凭借一丝微末的鳞片碎屑,便传导力量,直入柏云天的灵魂深处。
且,敢于不做丝毫掩饰。
“是谁?!侵我魂魄?!”
即便是在重创后的半睡半醒间,感应到有一股来自遥远彼端的莫名大力对着自己的灵魂传导而来,并且毫无任何遮掩的开始‘敲门’,那就算是死人也要惊醒,更何况柏云天还没死?
一时间,虽然他现实中躺在床上的躯体还未移动,但是灵魂空间中,一抹青红色的灵光闪耀,凝聚成了这位九玄云王的形象。
在灵魂空间中,柏云天的形象支撑天地,就像是开辟世界的巨人那般巍峨庞大,云层缠绕在他的双腿,罡风在其腰间环绕,三日是他的头冠,六月是他铠甲上的披挂珠宝。
“出来!”庞然的巨人对着黑暗的虚无怒吼,同时戒备地双手结了一个‘清心印’,用来抵挡可能的灵魂道法攻击。
人还活着的时候,在自己的肉体主场,如若没有遇到大境界的压制,是基本不可能输掉灵魂间的对抗的。
而依照柏云天人仙巅峰的实力,即便是寻常地仙也极难在这方面硬碰硬地将其压制。
但是他面对的是一位天仙。
“我一直都在。”
随着柏云天的怒喝,一个难以形容,似乎无声无息,却又宏大无边的轰鸣声忽然响起。
而随着这轰鸣声的响起,柏云天灵魂化作的巨人突然感觉自己身体一沉——但那不过是急速上升产生的错觉罢了,惊愕无比的云王抬起头看向上方,但却只能看见一只硕大无朋,比他整个巨人之躯,乃至于灵魂空间都要庞大不知道多少倍的龙瞳。
声音从黑暗中传来,但是此刻却又有青紫色的灵光亮起,登时,整个灵魂空间的四周都被照的一片透亮,跃动的光华弥漫了四周,深邃玄奥的嗡鸣声开始从四面八方响起,就像是一首无名的赞歌。
“这,这是……”
柏云天此刻咽了口口水,他此刻终于察觉自己的整个灵魂空间,亦或是说,自己灵魂所衍生出的一片‘思维领域’,都被一个庞大无比的意志握在了掌中,这一只巨掌轻柔无比,在握住他灵魂的时候居然没有让他有任何察觉。
刚才他感应到的急速上升感,就是这个庞大无比的意志巨人正在抬掌,将他举起而已。
哪怕是用膝盖想都能知道,能办到这种事情的人只要想,就能随时将他的灵魂连带所有反抗都彻底捏碎——而在此之前,他只需要一个念头,便可以将自己的灵魂内外都扒的一干二净,将他所有的记忆都全部读取,然后就像是扔掉破抹布那样,将他破破烂烂的灵魂丢进垃圾桶。
不过,苏昼不会做这样的事情。
他也不会搞什么神神道道的欺诈把戏。
他甚至懒得隐瞒自己的身份。
“我是你们将要入侵的‘仙天界域’的最强者,苏昼。”
“如你所见,我是一位天仙,同时也是烛昼。”
“你同样有着烛昼的血脉,还是先驱的眷属,应该很能理解我的力量——这很好,意味着我可以少说许多废话。”
比雷鸣更加浩大,就像是天地鸣动的声音响起,苏昼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自己的实力和身份,然后说出自己的要求:“我这次过来,不是为了杀你,也不是为了对你九玄界作什么——我甚至不会窥探你的记忆,也不会威胁你。”
“我现在就光明正大的问你,如今的九玄界究竟是怎样的情况?又为何打算入侵我仙天?”
“回答的详细果断,报酬就越多越好。你若拒绝,我找其他人便是。”
苏昼觉得,自己这么一番话下来,无论拒绝还是答应,速度应该很快才对。
但谁知道,柏云天并非常人。
在感应到苏昼的厉害和血脉后,最开始怒气腾腾,然后心怀惊惧的柏云天,此刻在瞬间就两眼放光。
“你,你是……”
他激动地凝视着苏昼的龙瞳,单单凭借这点,这位九玄云王便可以分辨出苏昼言语的真假,并且知晓他的身份:“你就是原初烛昼!”
“居然直接给我碰到了,我的天啊!天仙级的存在,这放在‘西行伏魔战记’,亦或是‘诸神黄昏’世界中都算是高端战力了!头一次见到,居然真的能让我亲自接触天仙……”
“好家伙……”
看见激动的难以自己的柏云天,苏昼登时大感头疼:“我倒是忘记了,先驱的眷属大多都不是些正常人,倘若先驱平时自己也是这个德行……”
“也罢,我也不是很正常,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
随口抱怨了几句。
因为先驱自己已经重回伟大封印,且因为是自愿,基本永远不可能再解封,所以苏昼倘若想要了解祂的正确,只能通过先驱者空间的探索者进行推断。
但这个推断的结果……颇为惨不忍睹。
诸天探索者这种东西,懂得都懂,假如先驱在探索之余同样也是这个德行,那真的被封印的不冤枉。
“咳咳,对不起,尊上,我刚才太过激动,有些失态。”
虽然说柏云天确实有点不太正常,但却还能理解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位仙天界域的天仙强者亲自前来,对自己出手询问情报,而他作为九玄界二十四王之一的云王,此时此刻,他就应该直接……
直接宣誓效忠才对啊!
所以,在冷静下来后,他便立刻恭敬地低头,对苏昼行礼,而他也是个爽快果断的性格,在此之后居然也没什么废话,便直接了当地开始回答苏昼的问题:“至于九玄界的情况如何……说实话,当真是一片惨不忍睹。”
“如若不是整个世界中没有半个好瓶,谁也不会轻易去找隔壁身强力壮的邻居,冒着瓶子碎裂,家宅破损的风险去打仗啊!”
柏云天毕竟是王,且常年管理着一整个九玄界领地,他自然是比其他人更加清楚如今九玄界的情况,也很明白,为何九玄帝君明明并非是好战之人,却几乎从未妨碍过半次主战派对战争的提议。
苏昼和柏云天,一个敢来,一个敢应,一个敢问,一个也敢答,没过多长时间,苏昼便对如今九玄界的情况大致了解。
“原来如此,九玄界这情况糟糕透顶啊。”
“资源匮乏,且民心大势也无法抑制修者的出现——九玄帝君空有地仙之力,但却束手无策,因为祂乃是王上陛下,不是孤家寡人,既然祂想要统治自己的国度,带领文明前进,就不可能直接了当的动手去杀,去武力制止。”
“不然的话,就算是九玄文明保了下来,整个社会的动能性也就消失了,所有人做任何事都只会遵从玄帝的命令和思想,因为谁都知道,玄帝是一个会用自己的想法,强迫整个文明转向的家伙。”
超凡者交流的速度极快,尤其是一方几乎是倾囊相授,没有半点隐瞒谎言的情况。
此刻的苏昼,对九玄界的了解估计可以被称之为地球第一,他皱眉沉思着如今九玄界的情况,喃喃自语:“那样的话,整个九玄文明,就会成为由玄帝一个人拉动的马车……地仙的确拉得动,倘若未来祂进阶天仙,拉的就更加畅快……可是那样的文明,本质上无非就是强者的附庸,没有意义的一言堂罢了。”
想到此处,苏昼微微摇头,他叹气道:“客观条件不允许,人心也不支持,这个帝君,不好当。”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个问题显然不是把九玄人打败了就能解决的——那只是一时,不解决根本的‘世界’的问题,就毫无意义。”
如此想到,此刻微微低头的柏云天,忽然听见了一声轻笑:“有意思,以一个世界作为对手,倒也的确比应付九玄人来的有趣。”
“九玄界吗?倒是一个不错的对手。”
即便是轻笑泛起的波澜,也足以令柏云天的灵魂动荡,可即便如此,这位先驱者空间的探索者仍然一脸好奇。
另一个世界的天仙,一位有着原初之名的烛昼。
一个一眼就窥破他先驱探索者身份,神秘莫测的家伙,一个似乎不在乎整个九玄文明合力的强者。
这样未知又神秘的存在……当真吸引他这样的人!
九玄人自诞生之后,就只能困顿于那一个个位于地火熔海中的移动地底要塞都市。
都市虽大,但却是封闭的空间,即便这样的庞大都市足足有三十三个,但是归根结底,都不过是前人已知的世界罢了。
数千年间,九玄人就是这样,在一切都已知,毫无新鲜感的世界苦苦挣扎,直至如今。
所以,才会有像是柏云天这样,在第一时间便蒙受先驱感召,成为探索者的存在。
苏昼了解这一点。
所以,这位九玄云王,便看见,那双巨大无比的龙瞳再一次对着自己垂落。
然后,神念降下。
“柏云天……不错,你回答的很完善,很详细,并且非常诚恳。”
“我会履行我的诺言,给予你报酬——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几个有关于先驱者空间的问题,想要询问一下你。”
……
“咳咳……”
现实世界,九玄界。
在一阵剧烈的咳嗽中,柏云天从自己的营帐中苏醒了过来,而一旁的亲卫连忙凑上去,递上了一瓶疗伤丹药。
柏云天在九玄二十四王中,算是非常开明仁慈的那一类了,他从不剥削民脂民膏,反倒会经常不知道从哪里找出一大批资源,雇佣民众去维护整个云王领的法阵——这本质上就是白送,因为那些工作本质上是为整个与云王领做贡献,而并非仅仅是柏云天一人。
所以论忠诚而言,云王领的亲卫恐怕仅次于玄帝的四大天卫。
柏云天接过丹药,看了看后便一口服下——虽然深受重伤,但是他却双目明亮,精神奕奕。
此时此刻,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丝余音回荡。
“报酬,想要知道我的形态?你这人倒是古怪,不过倒是抓准了烛昼之身的奥妙……”
“记住了,新生的烛昼,每一个烛昼,都要修行出自己独一无二的形态,我的形态可以告诉你,但是学我者生,像我者死,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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