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辛苦你了。”
“帮姑娘办事是我的本分。”
琉璃性格平稳做事周全,有什么事交给她的确很放心。
“你去把春杏喊过来。”
“是。”
……
静宁侯府。
谢元初坐在书桌前,一动不动。
蓁蓁站在廊下推门望了好多次,谢元初一直闷着,也不知道谢元初在想什么。
她在心里微微一叹。
先前琉璃应当是想向谢元初提给自己赎身的事吧,琉璃是东宫的人,琉璃开口提,谢元初看在太子的面子上想来能忍住脾气。
可是看他这次回来这么疲惫的模样,蓁蓁有些于心不忍。
更何况,她知道谢元初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若是以东宫的权势逼着他,指不定会适得其反。
“蓁蓁姐姐,今晚你要值夜么?”落梅上前问道。
落梅脸上挂着笑,但蓁蓁看得出来她很紧张。
谢元初出府这么久,原来排得值夜早就乱了,得从今日重新排。
见落梅这般模样,蓁蓁在心里微叹了口气。
自己反正都是要赎身离开的人,还不如顺水推舟帮落梅一把。
“你守着吧。”
落梅果然大喜过望,“好,姐姐只管回去休息,世子这边我顶着。”
蓁蓁从门缝里再看了里头的谢元初一眼,见他仍是发着呆,转身往院外走去。
一出院子就差点撞上了人。
“怎么出来了?”新竹问。
“世子那边有落梅伺候着,我回房歇会儿,明儿早再来换她。”
新竹欲言又止,动了动嘴,无奈叹了一句:“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想起谢元初疲惫的模样,蓁蓁抿了抿唇,多嘴问道:“世子一直在屋里发着呆,是出了什么事吗?”
新竹原不是多话的人,他和蓁蓁平素都是在谢元初身边的人,其实甚少说话。
“三姑娘那性子你知道的,做错了事不肯认错,一路没消停过,骂世子,骂侯爷,骂侯夫人,骂溶溶,看她疯成那样子,世子是伤透了心。”
确实,往日谢元初一直是很疼爱谢元蕤的。
“老家那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呢,陛下一道圣旨急召世子回来,紧赶慢赶的回来了,谁成想陛下要让世子去南诏平乱。”
“南诏?世子从前不都是在北面带兵的吗?怎么突然改去南诏了?”
南诏是本朝的属国,去年老南诏王过世,皇帝册封了他的幼子继任王位,手底下几个夷王趁着新王尚且年幼,先后作乱,朝廷前些日子派人前去平乱,本来胜券在握,谁曾想领军的大将中了蛊,功亏一篑。
“世子精通兵法、武功高强,领兵打仗自不在话下,可那些夷人打仗不行,多得是害人的阴毒法子,这一趟比从前出去可凶险多了。”
“那他能不去吗?”
新竹叹了口气,“圣旨下得急,要世子明日就出发。太子殿下不在京城,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
想到谢元初明日就要去那么危险的地方,蓁蓁的心拧了起来。
正要说话,落梅急匆匆地从院里跑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大自然:“蓁蓁姐姐,世子让你去书房,说是有事要问。”
“知道了。”蓁蓁转过身往书房走去。
新竹看了落梅一眼:“世子既留了蓁蓁伺候,你回去歇着吧。”
“嗯”,落梅低了头,一声不吭的出了院子。
书房的门开着,蓁蓁站在门口轻轻叩了一下门,没有回应。
她进了门,朝谢元初福了一福:“世子。”
谢元初跟前摆着落梅方才送进来的安神汤,他端起来喝了一口,这才抬眼看向蓁蓁,轻笑道:“怎么站那么远?如今就这么厌烦我?”
蓁蓁垂眸不言,往前走了几步。
谢元初嘴角一抽,脸上显出一抹嘲讽。
他从旁边的木盒里拿出两张纸,摆在桌子上:“这是你要的东西,拿去吧。”
蓁蓁看了一眼,就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不禁微微一颤。
“这张是你的卖身契,这张是我给官府写的文书,上面有我的印鉴,你拿去京兆府,他们自然知道怎么处理。”
蓁蓁是跟侯府签了死契的下人,在官府正式入过奴籍,要除去奴籍,除了从侯府取回卖身契,还需要主家去官府交涉除籍事宜。
“世子,”蓁蓁有些哽咽,“多谢世子,我这就去把赎身的银钱拿过来。”
“不必了,我哪里敢收你的银子?”谢元初冷笑,“那些银子都是你的好姐妹给的吧,她很快就是太子的宠妃了,我还要巴结你才行。”
蓁蓁不知道说什么好,跪在地上朝谢元初拜了一拜,起身去拿那两张薄薄的纸。
手指刚碰到那两张纸,就听到谢元初凉凉的声音:“你就那么着急离开侯府吗?”
蓁蓁微微一怔,转过头,却见谢元初的脸别过去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是什么表情。
“世子不希望我离开侯府吗?”蓁蓁试探着问。
她看见谢元初的肩膀抖动了两下,听见了两声轻笑。
然而笑声止住后,谢元初旋即大吼了起来:“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丫鬟!我堂堂一个世子,身边会缺你这个丫鬟吗?你爱走便走,明日我这书房可再添十个百个丫鬟!滚!”
书桌上的砚台被他狠狠砸在地上。
自蓁蓁认识谢元初以来,他从来都是温言细语,将她哄着护着。
如今他冲着自己这般怒吼,蓁蓁着实吓到,眼泪马上就流了出来。
“是……是奴婢妄言了,世子早些安置,奴婢告退。”
蓁蓁捂着嘴转身朝门外走去,正在这时候,一直别着头坐在椅子上的谢元初忽然从桌子后头翻身跳了出来,紧紧地抱着蓁蓁。
“蓁蓁,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吗?”
蓁蓁突然被他抱住,一时惊讶一时忐忑,不知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因听着他声音有些不对,想扭头去看看他。
刚动了动,就感觉到有冰冰凉凉的东西滴到了她的脸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