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视镜里, 文景也正抬眼看她。
她本来还带着一点怯懦, 偷偷透过后视镜打量,却刚好和顾雨的眼神交换了一下。
“……我不是那个意思。”
文景把她的嘲讽看得分明,有些难过,又有些尴尬。
她的声音很低,几乎带着一点决绝的意味。
“那你是什么意思?”
顾雨无所谓地笑了笑, 目光已经停留在后视镜上。
“你还和钟锐在一起吗?”
文景一直不说话, 顾雨这样问了一句。
有些漫不经心, 似乎只是在闲聊。
钟锐当然算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渣男,只是, 她和文景其实也没有熟悉到那个地步, 非要要死要活地拉她出火坑。
再说了,照现在的情况来看, 她要真那么做了, 说不定文景还会以为她是故意要拆散他们,然后自己上位吧?
她这么想着, 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同时也无比庆幸,自己之前远离了他们, 按照自己的规划过完了这几年。
若不是那样,恐怕她的生活里, 少不了这些人的身影。
虽然可能他们也无法对她做什么,可也实在有些让人烦啊。
“……嗯。”
文景低着头, 声音有些忐忑和恍惚。
“你喜欢他吗?以前你不是……”
她摸不清顾雨的意思, 一边试探, 一边又不敢暴露更多真实状况。
她和钟锐纠结许多年,两人分分合合很多次,钟锐给了她很多资源,配合着空间,让她在网络上的名声下降之后,也依然维持着如今还算体面的生活。
借着之前的名声余韵,她开了一家淘宝店,贩卖女装,生意很不错。
至少,已经足够让她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钟锐一直拈花惹草,她一开始还会痛苦不安,后来也渐渐习惯了。
到后来,他们二人甚至更像是灵魂伴侣,互相利用着,也互相陪伴着。
她本来以为,他们会这样一直走到最后,可在顾雨回来之后,一切都变了。
钟锐依旧流连花丛中,却鲜少再和她交心,那时候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很是惶恐了一番,后来发现在症结在顾雨这里,她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和钟锐对峙。
“你别管我。”
“你和她比什么?”
钟锐说话的时候,脸上的嫌恶和不耐烦十分明确,让她心灰意冷。
她忽然意识到,所谓的灵魂伴侣,所谓的相互利用,或许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钟锐其实并不在乎,她能带给他的东西,钱财他从来不缺,至于陪伴……他从来纵情声色,不曾孤单。
一直都是她更需要他。
那天的爆发后,钟锐再没有出现在她面前,她从前自以为洒脱,不曾关注过钟锐的动向,如今想要调查他的行踪,却发现无从查起。
无奈之下,她找到了顾雨。
今天晚上,她在那办公楼下等了许久,其实一直踌躇着,看着那楼层上的灯光亮着,心中期待着是顾雨留在最后,又隐约希望不是她。
如果就此错过,她就当做自己荒唐地做了些宣泄情绪的事情,无人知晓,也没什么不好。
偏偏天意弄人,留在最后的就是顾雨,而她又刚好看到她的车。
到公路中间拦下顾雨的时候,她其实还有些茫然和忐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今看着顾雨一脸的漫不经心和嘲弄,心中的难堪和嫉妒都开始猛烈地生长。
为什么?凭什么?
她好不容易,靠着空间,用尽手段,才站了起来,为什么顾雨那么轻松,就能得到这一切?
顾雨甚至都不在帝都,却轻易偷走了钟锐的心。
甚至陈恪……陈恪和她分手之后,去了国外,后来再见到,他眼中也早已没有了怜爱。
那时候她以为,再深厚的感情,也敌不过漫长的时间。
可如今顾雨站在她面前,却把她曾经用来自我安慰的接口,血淋漓地撕开。
“文景,我们多久没见面了?”
“如果我没记错,上一次,是我们还在高中的时候,你特意避开陈恪,跑到我面前来,想撮合我和钟锐对吧?”
“那时候你和陈恪在一起,便视钟锐为眼中钉,若是我同意了,你便放下心,一箭双雕,能一边和陈恪甜甜蜜蜜,一边借着朋友的身份吊着钟锐……”
“如今你的心意变了,又来找我把他要回去?”
她的声音很和缓,很清晰,近乎温柔,表情里的嘲弄和漫不经心,却几乎化作实质,让文景的脸瞬间涨红。
“不……不是那样的……”
她不敢再听顾雨说下去,急急忙忙开口想分辨些什么。
“那个时候,你不是也不喜欢钟锐吗?也没有和他在一起过,我……”
文景的声音有些匆忙,有些混乱,说到一半,几乎连自己也忘了前因后果。
“你一直都不喜欢他,就不要再吊着他了。”
左右想不出合适的描述,她所幸省略了中间的论证,直接跳到了最后的结论处。
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前方的后视镜,强迫着自己无视顾雨脸上的表情,有些紧张地等着她的答复。
顾雨嗤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文景,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没变。”
“我知道你身上怀着不合常理的能力,可若是你自认有了那些东西,就能指挥别人的人生,未免太自负了。”
“我不想和你解释什么,不管是钟锐还是陈恪,从头到尾都和我没什么关系,你现在偏向谁,我不在乎,也懒得去从中作梗。”
“可你要是非把自己诸事不顺的缘由,安到我身上,就太不讲道理了。”
她闭上眼,往后一靠,脖子放到了驾驶位的柔软处,三两句结束了对话。
文景一脸骇然地看着她。
这一次她没有透过后视镜,而是直接把目光往着驾驶位的方向而去,只是顾雨的身形被座位阻隔着,她看不分明。
心中的恐慌开始蔓延。
“你怎么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她下意识想询问些什么,话刚说了半句,又立即意识到不能就这样承认,坐实了她的猜测。
不可能的,她只是在胡说八道。
她不可能知道那些。
文景弓了弓脊梁,双手抱膝,目光有些慌乱,一边战战兢兢,一边在心里自我安慰着。
顾雨呵了一声,不再和她争辩。
“你要当鸵鸟,我没那个义务,也没有办法去叫醒你。”
“不过我劝你,以后离我远一点,我这个人脾气不太好,你再这样三番两次在我面前来撒泼打滚,指不定什么时候,我就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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