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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大寿无措地看了看守在门口处的小弟,再看了看站在他身边的小妹,担心地瞥了一眼里间的门帘:“爹,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呀?当心叫娘听见了……”
“她听见就听见。
我又不是要害她的主人!”
卢昌秀盯着大儿子,“听好了,姑娘和哥儿都答应为我们家想办法,用光明正大的法子脱籍,姑娘甚至已经想到给你妹妹脱籍的法子了,十分巧妙。
你弟弟那儿,我也有了打算。
只要我们老老实实地,帮着老夫人和哥儿揭穿小长房的阴谋,我们家就能重获主人的信任,脱籍之事也不成问题了。
比起小长房那改名换姓偷偷摸摸的主意,姑娘的法子更安全,也更稳妥,我们既不用抛弃祖宗的姓氏,也不必担风险,这是再好不过的了!”
卢大寿看着父亲的神色,终于认识到他不是在说笑,脸色就难看起来:“爹,你要我承认,曾经受小长房指使,对主人下毒。
你可知道,只要我不说,上头不知道,我就算顶着偷盗的罪名,也没什么大碍,顶多是这一两年没差事罢了。
等风头过去了,凭你和娘都是大管事的身份,我还怕找不到活干么?可要是我承认了这携毒的罪名,即便最后没成事,也难有好结果了。
我一个人把毒药从京城带过来,说我是无辜的,只是受了小长房的骗,谁信哪?我这辈子就算是完了!
你倒是能得个大义灭亲的好名声,那我算什么呢?就算主人将我打死了,我也没处申冤去,你到底有没有为我想过?!”
卢昌秀见儿子不听话,脸色也变得很难看:“你在质问我么?那你在船上对着你那婆娘乱说话的时候,又有没有为家里人想过?!”
卢大寿猛地涨红了脸,他也后悔跟妻子说了那些话,可当时不是不得已么?他也是男人,从前虽是官奴,但靠着主人家的势,在老婆面前一向架子摆得十足,被老婆踩成那样,如何能忍?他也没料到老婆会无情地告发自己的,父亲怎能怪到他身上呢?
就在父子俩僵持的时候,卢妈摔了帘子出来了,面无表情地看着丈夫和大儿子,眼里的怒火掩都掩不住。
卢昌秀连忙起身道:“秀菊,你也听见了,我是叫儿子去告发小长房,绝对不会做出伤害老夫人和哥儿姐儿的事的!”
卢妈冷笑了下:“要是大姐儿没说愿意帮我们想法子脱籍,你能这样做?”
又问:“我要先问清楚,你到底想做什么?依大姐儿的法子,闺女要脱籍不难,可我们却是行不通的。”
卢昌秀用一种梦幻般的语气笑道:“我刚刚已经想过了。
说来也巧,前些天我奉姑娘之命去嘉定送礼,回程时,在松江无意中遇上卢家宗族一个远支族人,彼此叙了亲。
他虽是卢氏族人,还是良民,但如今过得穷困潦倒,老妻病了,儿子早几年死了,连个继香火的人都没有,如今也只替人做些杂活谋生,也没脸回族中求援,我就给了他几两银子。
如今正好,我可以把他带过来,让他签个卖身契,在老宅里当个一年半载的差。
那时候,我与他同为仆从,又是同宗兄弟,大可以将小满过继给他做儿子。
将来他赎身出去,小满以儿子的身份跟着赎身,连贱籍都没有了。
他还未成丁,本就不在赵家奴仆名册上,就算有人要查,也是查不出来的。
他又从小用功,日后想要读书进学,也不成问题。
我还可以资助他们回乡,让小满正式上卢家族谱,小满就是正经书香世宦之家出来的孩子,将来他有了出息,为官做宦的,我们就有了依靠。
等年纪大了,让他将我们接过去奉养,就算摆脱不了官奴的身份,我们也一样做老太爷、老太太,一样享福。
这比小长房答应的还要好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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