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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上,最难算计是人心,最难控制是感情,最难割舍是真意。
颜千夏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慕容烈赢了,她的心如同一池春水,被吹皱。
“护驾!”
她正心乱时,突然前方传来阵阵急乱马蹄声,扰乱夜色。
颜千夏刚掀开帘子去看,千机立刻伸手过来,扯下帘子,低声说道:“娘娘莫看,血腥污眼。”
“是什么人?”颜千夏轻声问道。
“魏国晋王刺客,娘娘请掩上耳朵。”千机柔声说着,举起琵琶,指间快速拔动,一曲千军万马,乐声急厉冲向天际。
颜千夏从帘子后往外看,千机的红衣被风吹起,阔袖随风舞,每次晶弦拔起,都有无数暗细的针飞往前方,刺进刺客的致命眉心。
而前方,刺客一拔接着一拔,疾冲而来,又倒在箭雨之下。
慕容烈要出行,多的是人想杀他,跟着他,就是跟着风暴危险。
“娘娘。”九音紧张地缩在颜千夏的身后,连耳朵都捂上了。
听着外面的撕杀声,颜千夏心里却如同明镜一样,司徒端霞把她哥哥晋王和给出卖了,而且完全舍弃了最宠爱她的父王,那个女人为了慕容烈,果然是什么都舍得,什么都肯付出。
魏国一旦让宁王登基,依他浮躁和阴暗的性子,必不得人心,恐怕结局和夏国一样。到时候,三大强国只有吴国独尊,其他四个小国只有附首称臣的份,天下全在慕容烈的手中。
颜千夏想到了池映梓的话,不出三年,必有暴君出世,一统河山。
如今才不到一年,天下已得一半,慕容烈果然厉害。
“恭贺陛下,除去心头大患。”不知过了多久,外面安静了下来,颜千夏听到了端贵妃娇俏妩媚的声音。
“端霞请起,今日大功,系于爱妃。”慕容烈的笑声是开怀的,颜千夏往窗外看,他正托着端贵妃的手臂,扶她站起来,帝妃相望,柔情蜜意。
慕容烈,你到底爱着几个女人?
“娘娘。”九音轻轻摇了摇颜千夏,“也去道贺一声吧。”
“多嘴,凑什么热闹。”颜千夏低斥一声,索性躺下。
“是,娘娘不凑热闹的好。”千机轻轻拔了拔弦,轻笑着说了一句。
“千机,你上马车来吧,我们说说话。”颜千夏快速说了一句,九音脸都白了,千机却真的翻身下马,大大方方地坐上了马车。
“你给我弹个曲子吧。”颜千夏笑嘻嘻地看着他,有美|色在前,果真让人心情愉快。
千机也不问她想听什么,直接弹了曲“将行军”,音律广阔,像有人策马独行夜色沙漠,仰头是满天星斗,低头是暗色黄沙,往前遥遥无垠,往后,不见归途。
颜千夏怅然地看着他,居然千机能看懂她,这多难得!
“千机,你多少岁?”
“二十有七。”千机一笑,把琵琶放下,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目,潋滟夺目。
“千机,你可真漂亮。”颜千夏又赞叹了一声。
“娘娘多赞。”千机垂下丝羽般的长睫,又拔动了琴弦,毫无章法,如同颜千夏乱跳的心。颜千夏突地坐起来,俯身过去,一指轻挑起他的下颌,盯着他的眼睛问道:
“你别告诉我,你会读心术?”
千机也不躲,也不对颜千夏这惊世骇俗的动作意外,只微微笑着,平静地看着颜千夏。
“千机,幸亏你不是女人。”颜千夏松开了手指,又问,“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
“自然是女人,漂亮的女人。”千机爽快地回道。
“可天下哪里还有比你漂亮的女人呢?”
“漂亮因人而异,我若喜欢她,她就漂亮。”千机答得更快。
“千机,你其实是和尚吧?怎么说得这样有禅意。”颜千夏笑起来。
“禅在人心中,不必出家,也能悟出禅字。”千机突然抬手,手指抚过颜千夏的眉心,低声说道:“娘娘心中有太多顾忌,绑住了手脚,因而心生惧意,有惧则易伤。”
“娘娘。”九音连忙把二人拦开,这太大逆不道了,若被外人看去,定要损毁颜千夏的名誉。
颜千夏推开九音,久久地盯着千机,而后小声说道:“千机,你说得对,是我错了,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可能是吃多了,撑着了。”千机幽默地说了一句,颜千夏笑了起来。
上天待她不薄,又给她身边送来了一个千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