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烈一言不发地坐下,一手抚住了她的脸,眼睛早已红肿不堪,泪水跟雨似的,落个不停。
他的视线往下低,她的心口已经被她自己揉得暗红,尤其是皮肤已经被她掐出了血痕,一头青丝如海藻一般凌乱地散在身后,样子又狼狈又可怜。
他心里低叹,忍不住就伸手揽住了她,额头抵在她的额上,缓缓地说道:“御医就到了,不要着急。”
“要你管?我们母女,死都和你没关系!”颜千夏不听则罢,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小身子不停地抖着,慕容烈都怕她会抖得散架了。
“我不管,谁管?”慕容烈的声音很哑。
他低头看向她怀里的小公主,她已经哭得有些抽筋了,生下来到现在,一口奶|水都没吃上,还在不停地哭。
“不要你管,慕容烈,你松开我。”颜千夏伸手锤打着他的胸,很用力地锤,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他只是一个负她伤她的人罢了……
“皇上,御医来了。”宝珠匆匆跑了进来,跪地就拜。
“宝珠,谁许你自作主张的,你也觉得本宫好欺负是不是?你这个刁奴!”颜千夏扭头,厉声骂她。
宝珠只额头俯地,不停地哭,“娘娘只管责罚奴婢,请娘娘息怒,娘娘才生了孩子,不可努怒啊,娘娘,请娘娘保重身子。”
“本宫死不了,这世界上,谁抛弃本宫,谁害本宫,本宫都死不了。”颜千夏情绪益加激动,她性子本就刚烈,被慕容烈这样对待,心里自然是无法接受,那委屈的情绪如同火山爆发,怎么都收不回去。
慕容烈见她动怒至此,眸色一沉,伸手就点了她的昏睡穴。
“还不让奶|娘进来。”他扭头看了一眼宝珠,宝珠立刻就起身出去,不一会儿,领了个体态丰腴的奶|娘进来,把饿得嗷嗷哭的小公主抱过来,去偏殿喂她。
医女进来,就跪在榻边给颜千夏扎了针,又胆怯地看了慕容烈一眼,哆哆嗦嗦地说道:“皇上,只怕……只怕皇上得……亲自为娘娘……吸出来才行。”
“下去。”慕容烈一掸手。
医女连忙就往外走,因为恐惧,这女子的衣都被汗湿透了。
殿门关上,慕容烈轻轻掀开了她身上的锦被,盯住她看。她平日里不知为他带来多少快乐,可没想到她还有为这双柔花受罪的时候。扎了金针,奶水还是不肯出来,她即使是在昏睡时,也痛得秀眉紧拧。
他俯下身去,唇轻柔地落在她的心口上,哄她放松……
她不适地皱皱眉,喉咙里发出浅浅的,若小兽一般的哀音。
他更温柔了。
突然,她的那些痛楚就像迷途的小鹿,突然找到了密林的出口,堵积的奶水,一滴一滴、慢慢地涌了出来。
颜千夏的痛苦慢慢开始减轻,她越睡越沉……她许久没有梦到轩城和那个家了,可是今天她又梦到了。
她穿着洁白的婚纱,站在别墅的门口,笑着看向轩城,他从车上下来,向她伸出了手……突然,一柄利剑刺了过来,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痛得她惨呼起来,低头看时,只见胸口的血色正在快速泅开,像盛开在黄泉路边的彼岸花……
每一个,她努力走近的男人,都让她痛。
每一个,她努力爱上的男人,都让她伤。
颜千夏怕了,她的爱那样的纯粹,只是想要对方给她一样的爱而已,哪怕少一点,她都可以接受。
可是呢?他们回报了她什么?
——
颜千夏紧闭了宫门,谁也不见,慕容烈已经连续二十七天吃了她的闭门羹了,奶娘也被颜千夏赶了出去。
坐月子这段时间,璃鸾宫里只有宝珠陪着颜千夏,颜千夏最怕的,是慕容烈悄悄下手,毁了她的小公主。
不是她不信他,而是她不想再信男人。
男人只想要她的身体,在她身上得到欲的快乐罢了。
“其实皇上那天……”宝珠看了看她的脸色,刚开口,就被颜千夏一记眼光给吓住了。这些天,颜千夏不许任何人在她面前提到慕容烈,就连他的东西,也都让人送回了帝宫。
“明天就可以出月子了,到时候奴婢陪娘娘去园子里散散步。”宝珠连忙岔开了话题,把汤放到了颜千夏的手里。
一个月过去,小公主结实了不少,一双蓝湛湛的眼睛总跟着颜千夏跑,而且会笑了,颜千夏天一逗她,她就会翘起红润的小嘴儿,可爱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