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念初面色清寒,一抬手手腕上的碧玺便窜了出去,正咬在那黑马的脖子上,片刻之后英王的坐骑便开始焦躁不安的上蹿下跳,发了狂似得到处乱蹦跶。
她拉着身侧两人退开,冷眼看那一人一马朝着河岸边上奔了过去。
“王爷——”
英王身边的侍卫吓得不轻,连忙追了上去,奈何那黑马本就是千里良驹,很快将他们就甩在了后头。
云景明这个人本来是争强好强的那一种,一时半会儿不能接受自己的坐骑竟然不受掌控,强压着也要将黑马给压下去。
只是碧玺的毒性太强,那黑马差不多久要交代在这里了,最后关头自然闹腾的格外厉害。
只过了片刻,忽然就听见有重物落水的声音传来。
几人一起看了过去,河岸已经没有了那匹黑马和英王的影子,只有半个人身沉到了水中,连人带骂都沉了河
身后几个侍卫纷纷往河里跳了下去,扑通扑通的落水声不断传来,让这深冬的寒夜都增加不少活泼的气息。
安曼小声问她,刚才都做了些什么,怎么一转眼就把人给弄河里头去了。
陌念初一直也不是心胸宽广的人,别人不肯道歉,她只好让别人也体验一下在大冬天泡冷水的感觉。
不远的顾相负手行来,水波月光撒了满身,广袖轻衫在风中徐徐浮动。
老皇帝这几个儿子,还真没有一个人能比得上顾相的。
她怕这人发难,连忙道:“我什么也没做。”
碧玺早已经悄无声息的缠回到她手腕上,就算英王的马当场就挂掉了,也没人能怀疑到她头上来。
顾诀俊眉微挑,“嗯……你什么也没做。”
这话从他嘴里重复一边,怎么就觉得多了点什么难言的意味。
夜间风大凉了许多,身后的安氏轻声道:“回家吧。”
难得这位没有给她添堵,陌念初大喜过望:“我母亲累了,今日多谢顾相,我日后再登门道谢。”
顾诀招手让随行的马车先将安氏母女先送回将军府,在陌念初要踏上马车的时候,忽然伸手拦了一把。
右相府的车马会意,头也不回的绝尘而去。
独留下她与顾诀两人,吹着寒夜的风,看着沁水河的水波泛泛。
河岸的杨柳连一片绿叶都没有,草儿青黄,叶尖还沾着微霜,实在是不怎么适合相会的时机。
“顾相啊,夜深了。”
陌念初憋了好久,才憋出这么几个字来。
生怕说错了什么,刺激到了这人,或者又提到什么以身相许的梗来。
真要按这个来算的话,她下辈子下下辈子,恐怕都要跟着他姓顾了。
顾诀抬眸望天,好似完全没有看到她一脸的生无可恋:“星辰满天。”
她低着头看脚尖:“凄凄寒夜。”
然后一副冷的打颤的模样道:“您看,咱们是不是在挑个正常一点的时候说话,这大晚上的咱们穿成这样一道走,我怕吓坏小孩儿啊。”
顾相大人轻轻摇了摇头,显然对她的话不太认同。
两人一起走了一段,正看见几个侍卫把云景明从河水里捞了出来,七尺的汉子也被冷水冻得够呛,略黑的脸都白了不少,此刻一脸寒霜的看向了陌念初:“你方才对本王的做了什么?”
陌念初不以为然的笑道:“英王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坐骑,难不成还想来讹我?”
那人面色铁青,手握成拳,看着颇有将她掐死的架势。
她转而同顾诀道:“方才可是顾相也在的,你可曾看见我对英王的马做了什么?”
凤眸里含笑,少女狡黠明艳的模样,让这清冷月色都变得难以言喻的美好。
这些人还只是抢着把人给捞上来了,那坐骑重的很,又已经是具死尸,哪有人顾得上,等这水在泡上一会儿就什么都看不出来了。
右相大人神色缓缓放晴,像是冬日里初阳笼罩云端那抹暖意,如同雪水煮茶的那一缕芳香,月光也明晃晃。
“回去吧。”
他甚至没同云景明说两句场面上的话,径直伸手揽了陌念初的腰,两人步调缓缓的走入街道。
身后的几人连着唤“王爷”,请示下一步要怎么做。
云景明牙咬的咯吱作响,眼中怒火焚烧,临了也是吩咐“回府!”
零星还有几盏灯亮着,陌念初忽觉得心跳出奇的快。
明明他也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只是站的近了些,就让她面色发红,总觉得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意想不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