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情,答的十分清淡。
昨夜闹出的动静,倒是很快就被压了下去。
这个时候的永宁城,还真是经不起一点动乱。
“哎,顾诀你说。这天上星辰千年万年都是一个模样,为什么人心不能呢?”
陈云诺一手搭在扶手上,举头望着星辰.
凤眸里含着一丝微光,思绪渐渐的清晰起来。
她其实也不必听什么回答,自顾自一般的说话,“师兄以前说毒和医永远不可能同存,可他现在居然用七日暖来试我。”
“他说他要同师傅一样逍遥江湖,我一年起码还要回一趟永宁城,他那时候总笑我说迟早是要关进金笼子里的云雀。他才不会踏足都城……”
逍遥江湖,仗剑天涯。
那是少年的梦想。
小杯子喝的无趣,她直接给扔在了桌上,直接提了酒壶灌。
酒很香。
从前那些把酒同醉的人,却已经远了。
顾诀拉了她一把,径直把人从椅子提了起来。
胸膛贴着胸膛,脸贴着脸。
酒壶摔了摔了个粉碎。
周身都被四溢香味包围,陈云诺咽了咽口水,笑着说,“你说那个人,嘴里怎么没有半句实话?”
“别笑了。”
顾诀微微皱眉。
陈云诺倒在他身上,有些委屈的吸了吸鼻子,“我也不想啊,可是好像哭不出来了。”
那人温热的手掌轻轻抚过她的青丝发,“你确定华岸?”
别说是他,陈云诺自己都不愿意相信。
欧阳宵一共就收了两个弟子。
自小一起长大,比亲生的还亲近。
华岸到处犯桃花的时候,都是她帮着斩断的。
后来陈云诺追着顾小公子满江湖的跑,华师兄总看笑话,倒也没有少帮忙。
顾诀徐徐道:“成皇后曾经想把洛晴公主许配给华岸,但是他拒绝了。”
当时在永宁城还闹的挺大。
陈云诺点点头,“所以,我才不知道她究竟要干什么。”
一个人不为财不为势。
这样的华岸才更加让人猜不透。
“皇上当年是差点……归天。是华岸领着太医院那些人三日不眠,才将人救了回来。”
顾诀说这话的时候,面色有些清冷。
像是在说同自己完全无关的事情。
陈云诺却猛人绷直了身体,抓这顾诀的手说,“他们都说是我要杀他。”
大抵是酒意有些上头。
她笑得有些凄凉,“我杀他做什么呢?”
陈家已经是鼎盛之家,要是真的还想更进一步,难道是杀了皇帝自己坐那个位置吗?
且不说陈父根本没有这样的野心。
她们这一家,已经是富贵乡里养出的娇子娇女。
谁会去跟自己找这样的麻烦?
顾诀说,“我知道。”
陈云诺所有想说的,他都知道。
她望着眼前人,凤眸都浮现了一层水光。
“当年陈家之事根本就证据不足。”顾诀静静的抱着她,“可是这世上,野心会吞并良知。”
再聪慧又怎么样?
还不是一样看不穿人心。
陈云诺闭上了双眸。
那些绝口不提的。
他都知道。
“陪我喝酒吧。”陈云诺转身把桌上的酒坛子拎了起来,一坛递给顾诀,碰了个响儿。
一口气喝下去小半坛子,深呼了一口气,“爽。”
顾诀看了她一眼,慢斯条理的饮酒。
他们从前就是这样,闲庭赏月,对坐饮酒。
无论世上事如何变幻,只有他们一如既往。
“哎,你太慢了。”
陈云诺终于看不下去顾诀那斯斯文文的模样,自己灌了一大口凑到了他唇边,眨了眨凤眸示意。
一垫脚尖就吻上了他的唇,醇厚甜香参合了她唇瓣的芬芳。
顾诀微微一愣,酒水慢慢渡过去。
她的手抱着他,轻轻点上了他的睡穴。
顾诀墨眸一合轻轻睡去。
陈云诺半背半扶着把他弄回了房,解了外衣放到榻上,轻轻盖上一层锦被。
吹灭了摇晃着的烛火,她站在房门前回眸看榻上那人。
顾诀睡得很安稳,淡淡的明月光,照着他俊秀的脸庞,如玉如琢。
她凤眸半敛,轻轻合上了房门。
一转身,柳暗站在两步开外,“姑娘。”
陈云诺惊了惊,很快平静下来,“我出去一下,若是他醒了……醒了,就说我很快回来。”
“姑娘,很晚了。”
柳暗试图说些什么,最后还是道:“姑娘要去哪?我陪你一起去。”
陈云诺同她笑道:“不用。”
缓缓往墙角走了几步,摸出一颗紫色的吞下,她在墙角运了一次气。
很久没有这样轻盈的感觉,足尖一点越过屋檐,没入夜色之中。
柳暗站在那里看了许久,身后的房门忽然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