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诺之前对这位白将军倒是没有什么印象,现在看来应当是个极聪明的。
顾公子面色淡淡的说:“改日再登门拜访。”
她想着顾相大人哪是别人说见就能见的,白家那几人悻悻然说了声是,回去禀了。
两人又回到先前那家客栈住下,前后不过一两天光景,她便觉得心境已然大不相同了。
午后淡淡的茶香,陈云诺趴在案上看那双修长白泽的手摆弄着茶具,茶叶经沸水泡开,浮浮沉沉的让水色染上一层浅绿,顾诀长长的睫毛轻轻下敛,美的不太真切。
他递了一杯茶过来,香气四溢,她几乎是想也没想的就品了一口。
忽然就发现其实这喝茶……也不是多讨厌的事。
把空了的瓷杯递回去,不甚在意的说,“再来一杯。”
活脱脱像是在饮酒,顾诀微微一笑,眉眼皆是惑人之色。
陈云诺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大抵又觉得这样着实有些花痴的倾向,便端详这白瓷杯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去白家。”
顾相来了平沙城的事,肯定是瞒不住的。
现下不过就是看能拖多久的差别,白家那个敢在这种时候请顾诀过府,想来也是个胆子极大的。
“等你问完你想知道的。”
顾诀的眉眼向来寡淡,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墨眸里总染了一丝笑意。
冰雪初化之后,是令人心旷神怡的温暖。
从前她追着那个寡言的少年四处跑的时候,也有人同她说过,满怀春风遇坚冰,可有你哭的时候。
那时陈云诺何其自信,彼之坚冰,我之暖阳。
若顾诀是个对谁都一般好的人,哪里值得我这般喜欢他!
多年后,那些人都已经不知何处去。
而她喜欢的这个人,终究是化作春风十里,与她欢喜。
“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陈云诺舔了舔唇边的水色,一双凤眸望着他,莹莹生辉。
昨天夜里就想问来着,一觉睡过去就没来得及说。
没想到顾诀先提起这事。
顾诀就坐在她对面,一张桌子的距离,她可以看见他薄唇上扬时几不可见的弧度,也能感受到他抬头望过来的那双眼眸是何等的幽深。
有种被看透了的感觉。
但对象是他的话……好像也不是很坏 。
陈云诺的重点又偏了十万八千里,直到顾诀修长的指节轻叩着案面,提醒她回神。
“那个白锦书……”
她忽然不知道该怎么问了。
便无声望着顾诀。
多年来养成的默契,此刻便发挥的淋漓尽致。
顾诀轻扬眉,茶壶里的水落入杯中的时候,峰回便从暗处闪了出来。
她也不是第一次见这些人神出鬼没,抿了口茶等人说话。
峰回大致说了一下情况。
说起这白将军年轻的时候受过重伤,中年之后便多病多痛,朝中也没有什么后台,之前在平沙城也是一直被黄家父子压着的。
若真要说还有什么不同,便是那个叫做白锦书的少年,十几岁开始就一力压下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匪寇动乱,硬生生撑起了白家。
说到一半的时候,陈云诺忽然站了起来,“算了。”
峰回的声音嘎然而止。
顾诀挥挥手,那人便又悄无声息的退了下去。
淡淡的茶香萦绕在身侧,有种让人安心的味道,窗外的行人一如既往的熙熙攘攘。
她忽然有些心跳失常。
不可控制的伸手握住了顾诀正倒水的手,掌心微汗,凤眸却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你早就知道了?”
顾诀“嗯”了一声。
一手放下茶壶,另一只手却用力将她拉了过来,整个人都拥在了怀里。
陈云诺整个人都体温骤降,这样抱着也不觉得热。
过了许久,她咬着唇问:“有几分可能?”
顾诀用额头轻轻抵着她,“你想有几分?”
陈家出事的那一年,云简不过九岁,陈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自小便是捧在手心长大的,真说起来比她这个女儿还要娇惯的多。
那时候光是侍候这位小公子的侍女,便足足有十六人,其他小厮仆人更是不计其数,云简身体不算好,又因她这个长女习武之后,满江湖的跑不着家,父亲阿娘便索性让他从文,那么些年刀剑什么的从来不曾沾过手。
陈云诺伸手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今日的这个设想着实是让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他恨我。”
这几个字带着浓重的鼻音。
痛哭流涕这种事,又一直不是她的长项,便只好整个人都趴在顾诀身上,软绵绵的……很难过。
还不能确定那个人是不是。
她就已经这样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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