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女子说出这话,恍若谈笑一般。
若是从前的陈家,便是占了东临的江山也不为过。
但是现在的陈云诺真的还有这样的身家吗?
云景明迟疑了半刻,这半刻之间,眼中的猩红便退了大半
牢房的灯盏很暗,风一吹就要灭了似得。
她瞥了一眼对面的那人,徐徐道:“云靖宇太心急了,一心想要陈家的助力,达到目的之后就想连根拔起。却不知,我陈家家业如斯,若轰然倒下,整个东临都得动荡不安至少三十年……那我且问英王,十年前可有见到这般景象?”
而十年前,同陈家有关的人死的七七八八,真正在台面的银钱却没有多的那么离谱。
不然,现如今的国库也不会空的这么厉害。
云景明是后面赶回来的,一直都怀疑是云靖宇已经私藏。
两兄弟在这个问题上一直都撕扯不清,又早早不和,这样一来云景明的面色越发的难看了。
陈云诺不咸不淡的继续道:“你若是不这么想,今夜又为何要来?”
“莫不是这天牢太别致,英王爷觉得有必要趁着夜色来瞧一瞧?”
“你……”
云景明嘴皮子本就不如她利索。
此刻心思一沉,更是比不上了。
“本王凭什么信你会帮我?”
“难道我还帮我的灭门仇人不成?”
陈云诺面色一沉,不复方才的淡然之色,凤眸里像是含了冰,“云景明,你可真是不成器,难怪连那个冷宫弃子都能爬到你头上!”
“陈云诺!”
云景明怒而拍桌,“你别以为可以一死了之,当年要不是你帮那个弃子,本王怎么沦落到这个地步。”
她冷笑,“那是你无能。”
老皇帝有四个儿子,排行老二的嫡子最聪慧,可惜早夭。
大皇子生性不羁,据说是睡了个后妃,老皇帝一怒把人贬去守皇陵了。
剩下云景明和云靖宇两个。
原先,怎么看都是前者占着优势。
如今却不尽然。
云景明把这一切都算到她头上,“若不是你,他如今还不知成了哪处的冻死骨,陈家也断然不会是今日这般情形。陈云诺,你真是自作孽!”
她想到陈家,眉眼变得暗淡许多,“是啊,是我自作孽。”
凤眸里渐渐染了恨意,“所以,云靖宇必须死在我手里。”
饶是云景明这般,都被她眼中忽然迸发的恨意惊了惊。
沉默许久,方才恢复了常色,“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在诳我?顾诀可是你的夫君,你断然没有帮我,不帮他的道理。”
陈云诺只是轻叹了一声,“我倒是想做几天皇后试试的,可惜我家顾诀断然不喜欢那金玉为笼的帝王宝座。”
云景明一时没说话。
若是顾诀不喜欢,又怎么会权倾朝野那么多年。
那人如今去了暮云州,能不能安然回来还得两说,这话断然是不能告诉陈云诺的。
思忖片刻的功夫,外头的狱卒小心翼翼的来催了一声,“英王爷,有人来了,您快出来吧。”
一看陈云诺,已经重新靠在墙壁上,凤眸半合着,颇有些要入睡的模样。
云景明带上大帽离去。
身后陈云诺清清淡淡的说了一句,“你没什么可损失的。”
“这一步,迟早要迈出去。与其等着为人鱼肉,不如先为刀俎。”
人渐渐走远了。
隔壁牢房的安曼,正呆呆的看着她,“阿姐……”
这人似乎同平沙那个散漫的顾夫人完全不同。
安曼有一瞬间,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这个样子的阿姐,实在是太陌生了。
陈云诺把每块糕点都尝了一小口,把另外的一半递给安曼,“先填填肚子吧,这几天可能都没什么好伙食了。”
之前没想过,会有人和她一起蹲天牢。
小姑娘有些迟钝的啃着,忽然问了一句,“陈家……就是之前的那个陈家吗?”
问的很绕。
陈云诺却听懂了,点点头,“是啊,那是我家。”
“要是姐夫在就好了。”
安曼边吃边道,有些口齿不清的。
她摇摇头,“不在才好。”
若是顾诀此刻在永宁城,只怕要被她连累。
如今远在千里,也未尝不是好事。
牢房的小窗可以看到天边高悬的弯月,她喃喃自语道:“我得还他一个逍遥快意的人生才好。”
……
又三日。
半夜里总有人暗访天牢。
八成是老皇帝还在纠结怎么处置她,一时间也没个动静。
今个儿来的是小郡王和云长越,两少年塞了银子,直奔牢房。
还挺像熟手。
“你……这才几天,就把自己弄到天牢里来了。”
小郡王着急上火的,“我说顾大哥怎么就中了邪一样非要娶你,原来真是你。”
余安几乎要咬牙切齿的,“如今你把自己弄成这鬼样子,让我顾大哥如何自处?”
陈云诺这几天颇费嘴皮子,这会子动也不想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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