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云诺推开他,手掌紧握成拳。
她似乎从来都没有看懂过云靖宇。
这个人谋权夺利,每每都能装出一副文人雅士的模样。
现在这种时候,又来演情深似海了吗?
“六皇子。”
顾怀南忽然沉声道,“你昏了不成?”
云靖宇却忽然回头看向他,很是认真道:“我没疯,我明白的很,这么多年我想娶的人只有一个陈云诺,这次……我不会再选错了。”
这两人僵持着,四周气压极速下降。
年迈的太医疾步追了进来,行礼道:“六皇子重伤不可动气,请王爷切莫……”
又看见云靖宇撕裂的伤口,连忙上前道:“这伤又扩大了,殿下快回榻上休息吧。”
云靖宇却没动,只站在陈云诺身前。
不过片刻的功夫,人就已经倒了下来。
内侍们手快,给扶住了,无措的看向顾怀南。
“不知所谓!”
顾怀南沉声道,“送回殿里,好生照看着!”
那太医附耳同他低声道:“殿下这伤甚重,若在此时怒极攻心,恐有性命之忧。”说罢还怕顾怀南不相信一般,领着身后几个太医齐齐跪下,“望王爷念及皇嗣凋零,现下这般时候,六皇子再不可有半点闪失啊。”
这一帮老臣,痛苦流涕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
顾怀南当即亲自把了把云靖宇的脉相,眸色越发深沉。
“好生看着此处。”
他吩咐完,领着一众太医往外去。
看这情形,云靖宇还真是不太好了。
屋门很快又被关上,外间一众士兵把守,暗里还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们。
眼前再无其他人。
陈云诺有些站不稳,整个人都倒向了榻边。
少年额头汗水遍布,便越发显得容貌俊秀。
她趴在榻边,已无多余的力气在站起,声音轻轻的,“我的顾诀什么时候可以回来?”
无人回答,只有窗外的风,伴随着众人的脚步声。
……
又两日,云和帝召百官于议政殿上。
文武百官已去其半,整个议政殿看着都比往常清冷不少。
龙座上的云和帝带着斗笠,时不时转出几声要命般的咳嗽。
王秋仁站在一旁,面色发僵的说,“皇上旧疾复发,见不得风,诸位有事照常起奏!”
说的还是英王逼宫的那事。
那云景明把事情做得太狠,老老少少杀了一大片弄得怨声载道,原先支持他的那些人又基本在当天就全挂了。
以至于满殿朝臣,都一心要云和帝处死云景明,连个帮着求情的人都没有。
龙座上的人稍稍沉默,方才开口道:“准。”
底下一片山呼万岁。
老皇帝轻轻抬手,又道:“朕已知天命不永,欲传皇位于皇六子靖宇,即日登位。张卿代朕书。”
顿时一片哗然之声。
当先而立的云靖宇上前一步,“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身后一片恭维之声,少有几声掺杂着,“怎如如此突然……”
老皇帝又道:“着天子服,朕亲自为儿束冠。”
众人心存疑惑,却也只道老皇帝是生死之际忽然想白了。
如今这永宁城里,就云靖宇这么一个儿子。
早晚不都是传给他的,当即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也没有挑破这一层。
内侍们上前请云靖宇去更衣。
他却站着没动,忽然道:“儿臣还有一事。”
龙座那人显然是没有料到,顿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何事?”
云靖宇拱手行礼,“儿臣想在今日娶妻,奉她为后。”
这下没人憋的住了。
连老皇帝一时间都没有再说什么。
只有顾怀南道:“娶妻之事,何必急于一时。”
“若不能娶她,这皇位……儿臣也不要也罢。”
议政殿中,死一般的寂静。
几人都僵持着。
半响后,顾怀南拂袖,背过身去。
云靖宇躬身,在行一礼,“请父皇成全。”
满殿朝臣一时都插不得话。
半响,才听得上方传来一声,“也……也罢。”
……
天又亮了。
陈云诺连着两日给云长越喂参汤吊着,这炼丹房里别的没有,就是上好的药材极其多。
他的脸色微微有些好转,呼吸也不似先前那般微弱。
只是人还仍旧微醒。
她给云长越擦汗的时候,忽然被少年握住了手,紧紧的。
像是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长越。”
陈云诺轻轻的唤他,语调温和。
忽然间,殿门被人推开,一众宫人鱼贯而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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