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周身的气息变得冷若冰霜,“这阵法就是观潮庄的不传之秘,名曰十方虚幻阵,得此阵者据说可抵十万雄兵,睥睨天下……”
短短数言之间。
似乎有许多被他们忽视的东西,悄然被揭开。
淡淡月光洒落在两人身上,笼罩着隐隐约约的一层光辉。
万千言的声音变得低哑,“所以当年我遇见她,本就是一个局。”他冷冷一笑,“我家老头子只怕到死都想不到,自己会死在美人计上。”
“话痨。”
陈云诺轻唤了他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都是从年少时一同走过来的人,见过他荒任性唐无比多话,也见过他在生死间苦苦挣扎。
而后一切,便觉没有什么不能理解。
“千言。”
“千言……”
轻轻柔柔的呼唤声在夜风徐徐转来。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她这回倒是不躲了。”
陈云诺微微勾唇。
眼角余光瞥见一抹白影在层层树影中掠过。
她同万千言齐齐飞身掠去,足尖轻点树枝,快如闪电。
一前一后拦住了那白衣女子的去路。
陈云诺抱臂看着,姓柳的那只手也不知是从谁那里接的,鲜红的指甲总让人觉得分外妖艳。
这两人相隔四五步远,两两相望着。
倒没有什么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的架势,
反倒如同恋人久别一般。
“千言。”
白衣女子面覆轻纱,一双眉目顾盼流转,便连回眸轻唤他名字的模样都同多年前一般无二。
万千言徐徐摇着白折扇,四面来风吹起衣袖翩翩。
忽然间,白衣女子袖下暗镖发出,万千言手中白折扇也舞的灿若飞花。
身侧两颗大树轰然倒塌的功夫,两人你来我往的过招,很快就隐入了层层树影之间。
陈云诺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
再喊“话痨”,那边显然已经没了回声。
能不能靠点谱?
月光之下,层层树影都染上了神秘迷离的气息。
她隐隐还能看见万千言那两人,只是唤不应他,一时也不好走开。
“陈云诺。”
身后有人唤道。
这声音陌生的很,陈云诺颇有些警惕。
一回头,却不见有人。
“何必这么缩头缩尾的,我已经身在阵中,你还怕会吃亏不成?”
陈云诺凤眸如星,站在斑驳树影之中。
“顾诀为你弃了东临的江山?”
这是问句。
对方显然不太相信这事。
她弯了弯唇,“是又如何?”
心下也将来人的身份猜的七七八八。
“女色误人。”
那人轻叹了一声。
却始终没有现身。
陈云诺扬眸道:“男色何尝不是一样?”
虽说在一片黑暗之中,对着虚无缥缈的声音说话怪恐怖的。
不过怎么都比方才那一地的血色要好很多了。
她索性闭上双眸分辨那人的方向,一边正常开口道:“阁下这么关心我的夫君又是想作甚?”
那边只沉声道:“你有两个选择,一,死的干干净净。二,同顾诀一起到南楚来。”
陈云诺轻笑了一声,“这年头是皇位是都送不出去了吗?你们费尽心思争夺的东西,便当真以为别人也稀罕的紧吗?”
那厢沉默着。
她傲然而立,“顾诀向往的是逍遥四海,缱倦青山,喜欢的是我,至于其他的,都不值一提。”
半响没有回声。
陈云诺再睁眼时,被眼前一片未尽的火势灼伤了眼睛。
眼前的一切正是她记忆中难以磨灭的。
雪水落下覆灭着火光,烧焦的尸体堆积如山,残肢血染犹如修罗场。
她红了双眸。
十年前的黎山。
明知是假的,仍旧是透体生凉。
那虚幻般的情景里,有人一记飞骑赶至,骏马嘶鸣声划破天际,那人从马背上跌落,沾了一身血渍尘灰。
身后一众人飞马赶至,都忍不住恶心作呕。
“公子,陈家是犯了诛九族的重罪,您还是速速离开吧……”
“她早就死了,是吴王亲手所杀。”
那些人的声音一声声重叠在一起。
那人半跪在堆积如山的尸骨前久久未语,如玉般的脸庞惨白如纸。
满天飞扬的雪花积满头,如同少年一夜白头。
凛冽风声犹如在耳边呼啸着,经过黎山的人们远远一望,都人忍不住摇头叹息着。
“陈家当年也算是顶顶富贵的,如今竟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可见这富贵荣华也不是人人都能消受的。”
陈云诺跄踉着向前一步,忽看见那地上的少年抬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