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心气得牙痒痒:“大皇子他们连人影都没看见,谁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来?我们公主急着去向皇后娘娘问安,你们先拨一只船送我们公主过去,再回来接皇子他们不就成了?”
小太监嗤笑一声,没接称心的话。
如意扯了扯称心的袖子,悄声向周瑛华道:“殿下,这个小黄门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周瑛华点点头,明白如意的暗示,傅皇后是个拎不清的,她宫里的下人不能随意得罪。如果是碧瑶夫人宫里出来的,那倒好办了:
“不急,这会子去了,皇后当众质问起我来,反倒不好看。不如等大皇兄他们来了,趁着人多,正好混过去。”
周瑛华既发了话,称心和如意自然不敢暴躁。主仆三个站在柳荫下,听着远处的人声笑语,神态都悠闲得很。
须臾,听得夹道深处传来一阵说笑声,大皇子周衡领着一众身穿浅朱色袍服的少年皇子,分花拂柳,从东边走来。
看到树荫底下的周瑛华,周衡一怔:“瑛华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周瑛华微微一笑,不论是周慧帝这个亲爹,还是傅皇后那个嫡母,都不记得太薇公主的名号宫殿,甚至连她的相貌、年纪都记不清。大皇子这个长兄倒是做得称职,能一口叫出妹妹的名字。
小太监见皇子们来了,立刻眉开眼笑,挤到周衡身前:“回禀殿下,太薇公主来迟了,接她的船还在船坞那头呢!”
称心冷笑一声,撇了撇嘴巴。
周衡心中有数,母后偏听偏性,又有些左性,管束不了宫中奴仆,纵得他们无法无天的,瑛华肯定是被这几个奴才刁难了。沉默片刻,笑着道:“水面上风大,瑛华妹妹和我坐一条船罢。”
周瑛华想也没想,一口婉拒:“我带着几个使女呢,一条船怕是不够坐。”
和周衡同船去水榭,太打眼了。傅皇后性子执拗,喜怒不定,而且疑心病很重。周瑛华已经得罪过傅皇后一次,不想再惹得傅皇后恼怒,为了自保,平时她对皇后宫中的事务都是能避多远就避多远,周衡是皇后的亲生子,她更不能贸然亲近。
周衡是个好皇兄,但傅皇后可不是个好嫡母,何况这南吴后宫还有一位宠幸优渥的碧瑶夫人呢!
周衡听妹妹推辞自己的好意,神色一滞。
其他皇子和周瑛华不算亲近,甚至有几个压根没认出她来,几人都没有插嘴的意思,站在一旁说些闲话,脸上的神情很有几分不耐烦——他们在等周衡动身,身为长兄的周衡还没上船,他们不好自己先走。
一个头戴金冠、身着高领宽缘直缀衫袍的少年跳到周衡和周瑛华中间,大咧咧道:“本王只带了两个书童,船上空位多的是,太薇公主和本王共乘一条船吧!”
南吴国崇尚赤朱两色,诸位王孙公子都是一身浅朱色,唯有卫康穿的是一袭鸦色袍衫。他生得挺拔,平时看着不显什么,站在一群南吴国皇子们中间,衬托之下,倒是隐隐多出几丝风流俊逸的意味,难怪育碧公主会对他一往情深。
周瑛华眼皮直跳,上上下下打量卫康几眼,几步挪到周衡跟前:“妹妹还是和皇兄坐一条船吧。”
说罢,不等卫康再张口,急急忙忙跟在周衡后边,钻进岸边一条乌篷小船。
转身前,还悄悄吐了口气,仿佛甩掉了一个大包袱。
卫康脸色涨得通红,五指一张,唰啦一声,把手上的洒金折扇摔在身后书童的脸上:“本王一片好心,她竟然嫌弃本王!”
书童正望着周瑛华的背影发愣,猝不及防之下被打了个正着,颤颤巍巍连退好几步,才将将站稳,站稳之后,还有些晕头晕脑,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发懵。
卫康骂道:“蠢东西!本王的扇子都接不住!”
书童回过神来,连忙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折扇,等他再抬起头来时,脸上已经又红又肿,眼圈周围青了一大片。